飞向太空(上)

爱情片欧洲1972

主演:尼古莱·格陵柯,安纳托里·索洛尼岑,纳塔莉亚·邦达尔丘克,多纳塔斯·巴尼奥尼斯,尤里·亚尔维特,

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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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9-26 00:05

详细剧情

心理学家克里斯•凯尔文在飞往索拉瑞斯星之前来到儿时的父母家与当年的索拉瑞斯飞行员亨利•伯顿见面伯顿警告凯尔文索拉瑞斯星上会有不可思议的奇事发生,但后者并不以为意。凯尔文离开前,当着父亲的面焚毁了自己的个人物品。凯尔文到达索拉瑞斯星附近的太空站后,对科学家奇巴瑞安博士之死进行调查,却发现自己多年前已经去世的妻子哈莉竟突然出现。惊慌失措的凯尔文与太空站上另三位科学家讨论该如何面对怪事,却发现原来每人都深受其扰,不明就里

 长篇影评

 1 ) 太空电影的两座丰碑——谈《2001太空漫游》与《飞向太空》

文章原载于香港01哲学 2018-06-09

太空电影的两座丰碑——谈《2001太空漫游》与《飞向太空》

库布里克(又译寇比力克)与塔可夫斯基,随便一个都足够深刻,随便一个都足够谈上半天。虽然两人的电影风格迥异,但却有着共同关注的问题。拍摄于1968年的《2001太空漫游》(以下简称《2001》)与1972年的《飞向太空》(又译《索拉力星》)呈现出两人对于太空、科技极其敏锐的预言与反思,如今已当之无愧地跻身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幻电影,或许是唯二伟大之作。Steven Spielberg在看完《2001》后说道:“感觉它不像是一部电影……不是一部纪录片,不是剧情片,其实也不是科幻小说”。无疑地,不论是《2001》还是《飞向太空》均已成为深刻的哲学文本,等待着我们去挖掘其中的意涵。

要理解《2001》的深刻意涵,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或许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乃是尼采哲学。而对这一点最鲜明的证据乃是电影中三次使用了理查德•施特劳斯(Richard Strauss)受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Also Sprach Zarathustra)影响的同名交响诗(第一次在片头,第二次在猿猴扔出骨头之际,第三次则在片尾)。事实上,施特劳斯这首曲子在《2001》上映之前并不有名,反倒是《2001》使得这首曲子广为流传。

作为一位浪漫主义作曲家,施特劳斯当然试图表现出人内在的生命力与浪漫情调,整首乐曲那慷慨激昂的开头正给人一种昂扬与新生的味道。这首曲子包含导论共有九个部分,其标题则分别选自尼采的作品,诸如〈论彼岸世界者〉(von den Hinterweltlern)、〈论科学〉(von der Wissenschaft)、〈康复者〉(der Genesende)等等,而导论则叫做〈日出〉(Sonnenaufgang),这与《2001》第一部分的标题〈人类的黎明〉(the Dawn of Man)完全若合符节。整部影片从太阳在一篇宇宙漆黑中——伴随着这首交响诗——升起开始,象征着人类的开端(dawn),而从中我们已经可以预知到,这是一种对人类历史进程的描绘,恰如施特劳斯所说的:“我想要透过音乐传达出人类从其起源开始的发展,经过不同的阶段,宗教的与科学的,直到尼采的超人理想。整首交响诗就是对天才尼采的致敬,而这种天才在其作品《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找到最伟大的表达”【注1】。如此看来,施特劳斯作品的意图是明显的,他所选取的那些标题也正体现了一点,例如所谓的“彼岸世界者”指的就是宗教中信仰彼岸的那些人,而〈论科学〉则是要表达近代理性科学的出现正是对宗教的一次除魅,使得人不得不面对上帝死了之后的世界,在这样一个虚无的世界中我们必须找寻一个新的开始,即超人的来临。

那么,库布里克的电影与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猿猴对于使用工具的掌握标识出猿猴摆脱其动物性的一面而转变为人,随着骨头被挥舞入天空,镜头一瞬间切换到了几百万年后的未来太空。这个镜头已被视作是影史上的经典镜头之一,它象征着几百万年的人类进程在整个无限宇宙中可能就是镜头的那一个瞬间。而对库布里克而言,工具的使用与进入太空或许才是划分人类历史的两个节点,中间的几百万年均可被视作是“人”的时期,也正是在这,我们看到了尼采的影子。对尼采而言,“人是一根悬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的绳索”【注2】。在此必须注意的是,虽然库布里克从一个历史发展或进化的角度描述人的进程,并且也有学者注意到库布里克的影片与尼采“动物—人—超人”的结构相符【注3】,但是尼采并不是在一个生物进化的意义上谈论超人的,尼采自始至终均反对那种达尔文式的进化观【注4】。我们能说的只是库布里克借用尼采的意象来谈论他所理解的人的过去与未来。然而,是什么在电影中象征着超人呢?答案就是影片最后星童(Star Child)这个意象。影片最后,宇航员大卫(Dave)穿越一系列绚丽的时空隧道(这象征未来的太空已在我们的言语之外),来到一个房间,并最后转变成一个宇宙中的孩童(交响诗的音乐在这里再次响起)。而孩童其实正是尼采谈论精神三变时的最后一个阶段:“孩童是无罪与遗忘,一个新的开始”【注5】。对尼采而言,孩童代表着新的开始,这是肯定一切生成之后,人对自我的克服。而这一克服并超越自我之人,即是超人,他拥有重新创造(价值)的能力。事实上,查拉图斯特拉本人也变成了一个孩童,一个觉醒者【注6】。库布里克或许并未走这么远,但他借用孩童这个形象无疑想要表达人类的历史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至此,我们看到库布里克借用尼采“动物—人—超人”来叙述人的历史,而这三个阶段转变的契机则是电影中那神秘的黑石。猿猴在看到黑石之后获得了使用工具的能力,行将就木的大卫在看到黑石后最终转变成星童。有学者认为,神秘的黑石乃是外星人所投放的,因而人的创造与人的历史进程其实并非是上帝的作为,而是外星人的作为。顺着这个思路,影片中第二个故事,即在月球上对黑石的发现,正是要揭示出人终于意识到,人并非是由上帝而是由外星人所创造的【注7】。如果这个假说成立的话,那么正隐喻式地表达了随着宗教信仰的破除,人进入到了理性科学的阶段,这亦符合施特劳斯乐曲的结构。然而在那个科技主导的阶段里,我们却看到了人工智能对人的反叛。影片中那段对人工智能HAL的描绘,可谓震慑人心、空前绝伦。由于HAL的一次故障,使得大卫与另一外宇航员富兰克(Frank)想要将整艘飞船的中心HAL关闭,然而HAL却自觉到自己所肩负的使命,不愿被关闭。在这种情况下,HAL主动切断另外三名正在冬眠的宇航员的电源,将他们“杀死”,并且也切断了富兰克分离舱的连接线,使得其坠入幽深的太空。强大的人工智能打败人类(再例如影片中富兰克与HAL下棋输掉),这在我们这个时代渐渐被意识到的问题,库布里克早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预言到了。

在很多人眼里,《2001》或许缺乏一个完整的叙事架构。然而现在我们看到,尼采的“动物—人—超人”与施特劳斯受尼采启发而来的“人的起源—宗教—科学—超人”,共同构成了《2001》的叙事架构。对工具的使用使得人摆脱了动物的阶段而成为人,这是人的起源。而在“人的阶段”中,人又经历了宗教与科学的时代,在前者中,人将自身的生命寄托于彼岸、寄托于上帝;而在后者中,破除了神秘宗教的人又不得不面对价值虚无的世界,以及面对科技的反叛、对人生存境遇的威胁。最终,人必须克服过往的这两个阶段,而走向全新的开始,即创造的阶段。不过在我看来,库布里克这部电影更多的仍是在透过视觉效果预言,而非反思,毕竟那个创造的阶段、那个人类新生的阶段已在我们的言语之外。用美轮美奂的画面代替语词,更多的是为了带给观众一种震撼,并将猜测的权利留给观众,诚如其在访谈中所提到过的:“语言是相当主观的,并且其意义也有限;而透过音乐与视觉的交流,我们则越过了人们往往卡主的语言分类概念”【注8】。换言之,如果真的像当时的一些评论人所说,影片的结尾乃是不知所云的话,那么这种不知所云也仅仅是因为人本身言语的界限所导致的。然而在六十年代,能够透过影像去传达那个几乎无法想象的未来,这已是库布里克的天才之处。

如果说《2001》更多的像是在描述、预言人类的未来,那么塔可夫斯基的《飞向太空》则一如他其他的电影,带有极强的反思性。相较于库布里克绚丽的视觉画面,《飞向太空》则可以说简陋至极,甚至太空舱也只像是个破旧的铁皮屋。事实上,塔可夫斯基对太空、宇宙本身的兴趣并不大,对他而言,研究太空终究是要研究我们人自己【注9】。倘若我们连关于人的知识都未掌握,又谈何关于太空的知识呢。

影片讲述了人类试图了解外太空的神秘星球索拉力星(Solaris),这个星球布满着胶状的海洋,它会放射出磁流影响到人的意识。某个意义上,索拉力星就像是一个大脑,透过影响人的意识,它可以使得人意识中的记忆再次实体化而呈现在人的面前,例如死去的人重新在索拉力星上出现。这一切都使得调查索拉力星的科学家们处于惊恐之中,于是心理学家凯尔文(Kelvin)奉命前往调查,然而在调查过程中,凯尔文死去的妻子哈莉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整部影片的核心其实在于凯尔文与生物学家萨托雷斯(Satorius)、天文学家斯纳特(Snaut)在图书馆中的一段争论。或许是常年处于一种对科学研究失落、沮丧的状态,因而对斯纳特而言:“我们正处于人类的愚蠢境地,努力实现一个害怕实现的目标,一个我们并不需要的目标”。人类总是有着向外求知的欲望,尤其是对那浩瀚、神秘的太空,然而这种求知却从未考虑过一种道德基础,即我们究竟是出于怎样的需要而去获得知识,那些知识又与我们的生命有何关联?更重要的是,会不会我们要实现的目标其实是我们所会害怕的?斯纳特的看法其实某个程度上也表达出塔可夫斯基本人的看法,换言之,我们在尚未了解为何要从事太空、科技研究之前就已经展开了这些探究。斯纳特的看法则招来了萨托雷斯的反驳,在萨托雷斯看来:“人类能够学习自然规律,在对真理的无尽探寻中,人类注定要受知识的负担”。可见,对科学真理的探寻是出自人的本性,追求知识的欲望本就是人的欲望,即便我们要为这样的知识付出代价。对于抱持着科学真理观的萨雷托斯而言,从我们的记忆、意识中实体化出现的哈莉当然就“只是一个机械复制品,一个模型”。因为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个意识的化身、这种所谓的幻觉乃是不真实的。然而此时此刻,一旁的哈莉却说道:“在非人类的环境里,他(指凯尔文)表现得很人道,而你们表现得好像与这一切无关,而且认为我们是来自外部的一个阻碍;但是它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意识”。虽然哈莉乃是索拉力星的磁流影响到凯尔文的意识而变现出来的“幻觉”,但是凯尔文却并不将其视作是“外部的一个阻碍”,而是自己的一部分。在此,太空是否具有某种科学探索的意涵对塔可夫斯基而言显得不那么重要,“太空”——如台湾学者宋国诚指出的——在此成为了一个伦理辩论的“纯粹意识场域”【注10】。它关乎的不是我们要如何去面对太空的问题,而是我们要如何面对自己的记忆、自己的内心深处,毕竟哈莉正是凯尔文的记忆实体化后了的结果。借由这样的一次太空之旅,凯尔文再一次地经验了他自身的生命。

《飞向太空》虽然改变自斯坦尼斯劳•莱姆(Stanislaw Lem)的同名科幻小说,但电影上映时其实并未受到莱姆的喜欢,原因就在于塔可夫斯基去除了许多所谓的太空元素,而将焦点更聚焦在“人”的身上,包括影片开头近四十分钟的故事都是发生在地球上,而这在原著中是没有的。在《2001》的最后,库布里克给了我们一个星童的镜头,它是未来式的,是新的开始;而在《飞向太空》的最后,塔可夫斯基亦给了一个极其震撼的镜头:正当我们以为凯尔文重新回到地球、回到他的木屋时,镜头缓缓拉开,只见凯尔文仍置身在一片汪洋之海中。这或许既是塔可夫斯基的幽默也是他的讽刺:我们自以为自己了解了,但其实仍困陷在原本中的处境中不得动弹。

《2001》与《飞向太空》,就视觉技术与故事的宏大性而言,不得不说库布里克更胜一筹,但是在科技与人的问题反思上,塔可夫斯基则更为深入地探讨人要如何面对太空的问题。今年恰是《2001》上映五十周年,在如今这个人工智能不再陌生、后人类问题逐渐变得显学的时代里,这两部电影仍是我们思索这些问题的出发点与指路灯。

注释:

注1:转引自Jacobson, B. “Also Sprach Zarathustra, Op.30” for the American Symphony Orchestra: http://americansymphony.org/also-sprach-zarathustra-op-30-1896/

注2:见《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序言第4节。

注3:Abrams, J. “Nietzsche’s Overman as Posthuman Star Child in 2001: Space Odyssey.” in The Philosophy of Stanley Kubrick. Ed. by Jerold Abrams. Kentucky: The University Press of Kentucky, 2007, pp.247-248.

注4:见《瞧这人》(Ecce Homo)中的〈我为什么写了这些好书〉第1节。我必须再次提醒,在我看来,库布里克比较像是借用尼采的架构来表现他的影片,这与尼采本人的思想并不一定相符。对尼采而言,超人并不能被理解为一个在未来将出现的种族或理想,超人(Übermensch)的本意乃是超-人(über-mensch),换言之,它应被当做一个动词或活动而理解,并且这种对自身的超越(über-sich-hinausgehend)乃是一个不会终止的过程。参Pieper, A. Ein Seil, geknüpft zwischen Thier und Übermensch: Philosophische Erläuterung zu Nietzsches Also Sprach Zarathustra. Basel: Schwabe Verlag, s.56.

注5:见《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第1卷第1节。

注6:见《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序言第2节。

注7:Abrams 2007: 250-251.

注8:Rapf, M. “A Talk with Stanley Kubrick about 2001.” in Stanley Kubrick Interviews. Ed. by Gene D. Phillips. Mississippi: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 2001, p.78.

注9:可参塔可夫斯基,《雕刻时光》,鄢定嘉译,台北:漫游者文化事业,2017,页264。注10:宋国诚,《形上的流亡——二十世纪的流亡书写》,台北:擎松图书,2008,页22。

 2 ) 自身之爱的确定性

自我意识的独立和依赖:水性和奴性

与燃尽、消费世界的能量的火不同,水是一切拥有柔软特征的生物的乳汁,并且是一切官能心理学的起点:作为灵魂主体起点的耳朵心理学、作为首要快感的嘴唇心理学、作为自恋美学的视觉镜像心理学…总结来说,水是推动自身感官心理机能内化为自我意识生命性运动的能源:作为主体的自我意识通过水的镜像客体化为作为对象的自我意识,自我意识的水性生命运动推动作为对象的自我意识通过与作为自身的自我意识统一来证明自为存在的个体性,同时在一个动态的、相反的运动(例如扬弃和形成)中保持生命整体,即在自我意识的独立性中厌恶,同时在自我意识的依赖性中爱,来自对象的自我意识的爱与厌恶都会因为知觉世界的存在和对象的本质(自身也是对象的对象)返回作为自身的自我意识,但在地球这样一个以经验之一切对象的总和作为自然的环境中,我们失去了能将自我意识生命化、运动纯粹化的水源,地球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汽车,噪声和电子乐代替甚至侵略水雾和雨水,但即使是这样,地球依然给了我们一个工业化的、汽油味的梦境,与以往不同的是,把我们从这样的梦境中唤醒的不是失重、巨响,而是稳定、安静的湖泊还有缓缓飘动的水雾,这里我们第一次体会到了水在感官内化、自我意识生命性运动中的巨大的摧毁、否定的能力,这样的力量会延续,同时自我意识还会表现出巨大的重构作为对象的自我意识的能力,即将作为自身的自我意识客体化的能力,但这样的建设的能力无法在以经验之一切对象的总和作为自然的人类式地球上找到,人类式的、规训后的地球只提供纯粹的摧毁的能力,只有少许乳汁在哺育少许植物和动物,在这样的消极情况下,索拉里斯星给我们提供了理想的水源——能够将作为对象的自我意识实体化的水源,这样一来,作为主体的自我意识(克里斯)和作为对象的自我意识(哈莉)同时以实体的形式在知觉世界里存在,这就为主体针对对象的行动返回主体提供了前提,正如前面提到的,自我意识为保持生命整体而做出的动态的、相反的行动,包括因自我意识的独立性而做出的厌恶和因自我意识的依赖性而做出的爱,都会返回作为自身的自我意识,这样一来,对象的行动就是主体的行动,主体对对象做的,对象也应当对主体做,对象在这一系列行动中扬弃了自身独立性,即扬弃了作为对象的本质,成为了奴隶,而让奴隶无法离开的就是主人,主人霸占了奴隶的全部存在,于是在电影里我们可以看到,作为奴隶的哈莉无法脱离作为主人的克里斯而存在,为了保留奴隶的实体,她不惜破门而出、遍体鳞伤,但主人是有绝对独立性的,即使克里斯把哈莉送到外太空,他依然保持自身的绝对存在,主人有厌恶奴隶但自身毫发无损的权利,而奴隶对主人的厌恶结果只能是同归于尽。但是,有一种东西能让主人和奴隶都保持自身存在,那就是因自我意识的依赖性而产生的爱,当主人(克里斯)通过与奴隶(哈莉)分享作为超自然的记忆(经验对象之和是自然,记忆不仅仅是经验对象,还包括奴隶性的延迟满足,即对象的形式)来做出爱的行动时,奴隶也向主人做出爱的行动,主人在爱中失去了绝对存在性,克里斯也成为哈莉的奴隶并在她为克里斯辩护时下跪向她祈祷、忏悔,爱模糊了主体和对象的界限,但让双方的自我意识都保持存在。

自我意识的爱:腓尼基主义、思念主义和羞愧意识

(一)腓尼基主义和思念主义

自我意识的这种爱,就其作为一种自觉现象而言,被成为腓尼基主义。它的原则是:自我否定和自我摧残,它从一开始就是牺牲,因为,牺牲一切自由、一切自豪、一切精神的自我肯定,同时也是奴仆化和自嘲、自戮。因此这个意识对主人和奴隶都采取一种否定、摧残的态度:在主人地位时,它以摧毁主人的绝对存在、否定主人的自身独立性而获得真理性;在奴隶地位时,它以摧毁奴隶实体存在、对主人回报以更多的厌恶或者爱而获得真理性。前者是作为主人的科学家吉巴里安自杀的原因,后者是作为奴隶的哈莉喝液氧自杀的原因,他们这种意识的本质是爱,与执着于个别东西而使自身停留在奴隶意识的爱不同,腓尼基主义的爱直接从奴隶意识中超脱出来,并返回到对上帝的激情:一个受之有愧的、恩赐的或者被抬举了的奴隶以一种得罪人的方式使一切神情和欲望的高贵性、形销骨立,其中有水性般的柔顺缠绵和贪欲好淫,他们羞羞答答,不知不觉地扑向一种卓越的宗教蠢行——孤独、禁食和恶劣的节制。为了上帝,他们牺牲了他们占有的至强本能、牺牲了他们一切经验对象之和的自然、牺牲了人类式的地球,在这种牺牲中,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湿滑、透凉,就像从夏天到秋天,再从秋天到冬天,他们逐渐变得慵懒、敏感、不能思考、容易悲伤,但还要忙碌着走进一个完全不知道的世界,即使还没开启行程,却已经预料到行程中对起点的思念和由之泛起的悲伤,于是在上帝注意不到的地方写下了遗言,对水流、落叶、街道、柔风不舍,而且也意识到人间好像也没有人值得这样被思念、被不舍,自我的生命也就这样,不值得被同类思念、不舍,想到这里就有了死去的勇气。

“一个梦,异样的恐怖 使我欢愉,使我惊恐 在我眼前还浮现着骇人的图像 在我心里狂涛骇浪翻滚汹涌 梦里有座花园,美丽神奇 我想在那里悠然漫步徜徉 满眼百花争艳 使我心神欢畅 芳草丛里溢出浓香阵阵 微风吹来,轻柔而又温馨 万物晶莹闪耀,欣欣向荣 亲切地让我看到万象似锦 在花山花海的国度里 有口大理石井,清澈如镜 我看见一个美艳少女 正在忙碌碌浣洗白衣一领 她的面颊娇嫩,星眸温柔 活像金发圣女的肖像一幅 我仔细一看,似曾相识 如此陌生,却又如此面熟 这美丽的少女忙着洗衣 一支奇妙的歌子低哼慢吟 ’流吧,流吧,潺潺的流水 把我的亚麻布洗洗干净’ 我走进她的身旁 悄声说到:’啊,请对我讲 你这奇美娇艳的姑娘 这是给谁的白色衣裳?’ 她毫不犹豫地说到:’快准备好 我在洗你的裹尸布啊!’ 她话音未落 她的身影立即消融犹如泡沫……” ——海因里希•海涅

(二)羞愧的意识:好的主观唯心主义

羞愧意识兼有一个自我意识对于另一个自我意识之直观,这两者之间的爱就是它的本质;但它还没有内化地、自觉地成为这个本质自身,还没有让两者之间的爱纯粹化,对此必须要让这彼此异质的、互不相干的现实存在一般化,让所有的自我意识的主体和对象都被某一个特殊的自我意识同情、悲悯,但两者之间并非主人和奴隶的关系,而是让主体羞愧的同时让对象得到悲悯和救赎的关系,对此自我意识必须假定其杂多变化的一面为主体、单纯不变的一面为对象,在这里,主体经验到它的对象才是它的本质并且意识到自身的虚妄不实,于是它就超脱这种境地而过渡到纯意志的空间,即索拉里斯海洋,在那里情感生命返回自身,并且在它自己和它的对象看来是具有现实性的存在,它们是纯粹情感、生命的纯粹运动,它们之间没有任何伦理关系、主奴关系,它们相拥而泣。它们走向彼此世界的同时,也在思念着自身的世界,即使它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自身的世界,同时也从来没有进入到对方的世界。它们在羞愧的意识中延续着生命的水性运动、在水流中重构记忆和故土,它们的记忆和故土已经不属于以一切经验对象之和作为自然的人类式地球,而是属于以羞愧意识作为主体精神运动能源的超自然的索拉里斯式地球。

 3 ) 索拉里斯是面镜子

  《索拉里斯》是老塔触碰科幻类型的一部作品,虽然老塔的电影已经有够玄乎,但不妨老塔在类型里玩出自己的意境,以至于观众在看这部沉闷的电影,需要很大的定力,需要强迫自己进入老塔的世界,而非献媚般的类型电影,给予观众视觉的快感,他如同宏大的哲学名著,需要被严肃的对待,考验的是观众的认知水平。在此时,观众和创作者的关系被完全颠倒,但并不让人感到生厌。作为后辈的我们,倒应该去瞻仰这部伟大的作品,不仅是在于它是继《2001》之后,再次颠覆了科幻电影的类型母题,同样,在宇宙的大背景,再次回到人本身,给予人最精确的定义。

  电影里,索拉里斯作为谜一样的存在,是科学家们最想探究的地点,无法预料的是,在进行登录后,索拉里斯里,所发生的诡异事情,也让人们对它抱有更为复杂的情感,也就在每个个体情感的背后,这个谜一样的星球,倒成了人自身欲念的观望。

  从头到尾,老塔并没有给索拉里斯一个明确的解释,却细致的借观察员之口,描述索拉里斯的形态,不追根刨底,才显其恐怖。从表象来看,索拉里斯就是宇宙的镜面,存在的目的仅仅在于投射和模仿,本身是不具有任何意念和性质的,如同中介般,只有传输和放大的效果。他作为一个量子化的概念,在被人的意念所放大后,是做一个单向传输的功能,将意念物质化呈现在意念本体的眼前,这就造成了前飞行员在索拉里斯飞行时所看到的情形,以及凯尔在空间站所遭遇的事情。但索拉里斯不仅仅是一面镜子,老塔在展示星球的时候,是以江水和湖面结合在一起,创造出索拉里斯的表面的,这也就表明,实际上,索拉里斯作为镜子仅仅是一个表面的现象,他更似湖面,镜子下面,有深不见底的混沌和深渊,你若要究其被物化的实体下所存在的意义,你只会得到如“海底捞月”般的结局。索拉里斯上,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所以,当科学家来到索拉里斯空间站之时,在遇到“镜面反射”情境,也就崩溃了,这不外乎心理学家凯尔。崩溃的缘由,在于揭示自己最原始的念想后,个人的道德,社会观念的崩塌无以支持精神的完整,人继而选择逃避。说明白些,就是欲望是驱动人前进的主要动力,本我的存在意义远超于自我和超我,在戳破这个现实之后,人无法继续生存下去。所谓“原罪“心态, 大抵如此。仔细来看,展现人的脆弱又何止这一点呢,在对待未知的新生事物时,人往往为了守护原有的平衡不被破坏,会肆意妄为的将新事物扼杀在摇篮中,不留情面,除非这样的”新事物“过于强大,人才会去寻找交流的方向,这就是凯尔和老飞行员所交流的内容:也就是说,我们往往先杀戮,后交流。这仅是作为人类的大群体来看,把群体细化成个体,才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重重矛盾,是无法用言语能表达的,电影里,三个科学家的相互猜疑证实了这点。这样的矛盾会因为因时间而诱发的自我膨胀,使其发生争论,成为战争的导火线,即使任何人的结局都是殊途同归。而在进行科学的探索中,科学与道德的困境,逐渐引发的矛盾也会毁掉本身的人格。上述来看,在老塔的电影里,人是何等的脆弱,人是何等的悲哀。

  其实,在电影真正引人关注的是凯尔的妻子,不仅在于她是电影里唯一重要的女性,非常有气质,同时她在诠释“索拉里斯”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是,老塔安排给他的确是一个十足的悲剧,是最“低级”的造人神话。造就哈莉的悲剧,在于男性那近乎变态的“爱”。这涉及到电影里“机器”身份的认知水平,哈莉和凯尔的母亲在凯尔梦境里混为一体足以说明了凯尔对于哈莉定时是模糊的,连他对于的“爱“是否还在,他都无法确定,这就使得我哈莉在经过索拉里斯的投射后,只知道凯尔所知道的,同时缺乏对自我的判断,她只能从凯尔的言语中充实自身。所以,女性在空间站上,仅仅是作为男性幻想的产物,无法确定主体的同一性,这不仅发生在于索拉里斯的空间站,在那,索拉里斯只是强化了这种效果,女性作为男性视欲的中心,引发的呼唤机制,都是和两性关系息息相关的。而哈莉作为慢慢被填充的“克隆物”,所达成的愿望就是凯尔所期盼的,在呼唤机制被建立之后,凯尔无法接受自身的邪念所引发违背逻辑的事件后,他的愿望变成了:为维持道德原则而将自身的意念所消除,可看做是一次变异的净化,哈莉因爱则需贯彻凯尔的思想,因此,她的最终目的和凯尔变得一致,就是杀害自己。所以,在故事的结尾,当男性的思想被净化后,女人就消除了存在的痕迹。其实,跳脱出电影,仔细观察其生活,你就会发现,和哈莉一样的女性,就在你的身旁。

  再造地索拉里斯的世界里,作为被净化的环境只剩下父子(男性)的存在,这里还持有联系唯一纯粹的情感便是乡愁,所以家乡和父亲,构成了凯尔的天堂,“弑父”的环节被打破,女性的缺席加强了男性的主导地位,道德观念的崩塌再次会在这个被异化的索拉里斯世界里,牢固的建立起来。这可不是桃花源,这是旧观念的复辟。人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中,死而复生,毫无进步,这样的观念倒是和《云图》有着共同点,《云图》则过于简单了,结局牛头不对马嘴,在深度上也差了几个档次。再次的,这部作品要和1968年的《2001》比起来,后者关乎着进化,则光明的多。在老塔的《索拉里斯》里,我们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进步,我们只是卡在环形里,为难自己,打死不出来。所以,老塔看到的只是人性的灰暗,作茧自缚的绝望。

 4 ) 据说是两大太空片之一,但《2001太空漫游》似乎不如他

很久以前看老塔的《Solaris》时,真是震撼,神秘却毫不做作的故事,生机勃勃的自然和冷漠的空间站的对比,人心中纤细的感情和雨丝、水滴的相映成趣,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交织,让一个初级影迷深感绝望——居然还有这样的电影。后来追着老塔的片子一部一部的看,看了更加好的《潜行者》、《安德烈·鲁勃廖夫》以及最后看到的《牺牲》,一次又一次地被震撼,Solaris反而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去年底,幸运地(本书译者,似乎是兰州大学的一个人,在造作的译后记中说:“在当今中国读书界,译这种书实属不幸,读这种书则是万幸的。”哈哈)发现商务译出了老塔Solaris的原著小说,波兰科幻小说家莱姆的《Solaris》,虽然薄薄的一本书定价却有点昂贵,但还是买来看了。可能是因为很少接触科幻小说,所以当然又被震撼了,尤其是其中对于“人类中心主义”的质疑和对于人类造神的论述,让我眼界大开。然后又追着看了《完美的真空》,对这个作家在形式上的探索大为佩服,而其中的《宇宙起源新论》,则又一次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可笑的是,昨天看见新华社发了条新闻,说是美国科学家提出最新论断,地球不过是地外文明的“动物园”和“实验室”,不禁哑然,看这副“人类中心主义”的面孔啊!

紧接着,就像我经常干的那样,翻出了老塔的《Solaris》,重新看了一次,而且找出乔治·克鲁尼主演不知道谁导演(感觉还停留在明星制的时代呢)的美国翻拍版《Solaris》看了。觉得有些失望——难道一流的电影还抵不上二流的小说吗?而且,美国版《Solaris》暂且不论,就是老塔的《Solaris》,也不像重看《潜行者》和《安德烈·鲁勃廖夫》时有的历久弥新的感觉,竟觉得有点厌倦和失望。电影没有小说的奇幻瑰丽,也没有小说的纵深感,并且变换了小说的主题,从挑战人到探索人,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作品了。不过,这样的观感让我更加纳闷,小说和电影,这两种载体,真的能差这么远吗?难道一定会像那谁(特吕弗?戈达尔?)说的一样,好小说改编的必然是烂电影,而烂小说倒是能产生出好片来吗?

小说Solaris是一本小书,内容却相当丰富。其中最大量的篇幅花在介绍大洋表面各种神奇的形态,介绍种种人类以自身为参照物则不可想像的“生命存在”,以及Solaris学的前前后后,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凯文和斯诺讨论科学伦理和哲学、神学的问题,凯文和大洋制造的海若的情感纠葛上,倒是变成了一个背景,一个故事得以展开的契机,以及一个人类重新认识自己内在的过程。以我个人的阅读经验而言,对Solaris的介绍及其探讨的部分,让我印象深刻,是用文字展示了一个不可能的世界,是对阅读者的一种挑衅,甚至是对作者读者/作者关系的一种颠覆。

再看老塔的电影。电影中,Solaris学史的交待,全部被省略了,这也是必然的,因为电影中如果叠床架物地来这么一段,一定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并且,在小说中,对Solaris学史的交待是相当有必要的,也就是说,比较土点地说,他是服务于整个小说的表达需要的。但在电影中,焦点放在了人自身的探索和交流上,这个宏大的纵向背景就有些多余了。小说以足够的篇幅,让人明白了Solaris对于人类思维方式的重要性,而电影中由于缺少这方面的交待,让人不免有些怀疑整个事情的必然性。

然后,老塔避免了电影的“奇观化”,只用了不多几个钱来表现神奇的大洋,让这个“神”看起来有点稀松平常。当然,这也跟意图有关系。小说中的大洋,是一个残缺的神,带着孩子式的天真,莱姆曲尽笔墨,模状了大洋上的种种奇观,既科学精确,又有极强的观赏性,并且最终由此推衍了一段关于神的讨论。但是电影的神并不是大洋,电影里也有深,那是帖在凯文卧室里面的那张安德烈·鲁勃廖夫画的《三圣像》,是海若翻看的书本上丢勒的铜版画《启示录武士》,是两人深深浸润其中的荷兰画家的那张充满世俗气息的《冬猎》。奇观并不是壮丽的大洋,而是平凡的生活中孕育的火焰。就电影的影像表达而言,《冬猎》的作用与《潜行者》的最后一个晦涩的镜头有着难以言表的一致。在《潜行者》的最后,导游满身疲惫地又一次回到妻子和女儿身边,疲倦地睡去,这时候,响起来火车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刺耳的巴赫,残疾的女儿看着桌上的玻璃杯,玻璃杯在毫无外力地情况下,慢慢向桌边移动。老塔的奇迹从来就不在奇观之中,而是在最普通的日常影像里。

在电影的第二部分(空间站部分)中,有一部分对科学伦理的探讨,但仅仅是几句话,未能给人留下印象,而对于大洋制造的海若是否是人,我们有没有权力把她消灭的问题,在电影中也没有提上议事日程。但是在小说中,这是一个重要的主题。关于海若的身份认定问题,也就是关于“人”是什么的问题,也就是如何确认人在世界和宇宙中的地位的问题。小说中有海若血检、自杀又复活以及对凯文不可思议地依赖,都是在挑战人的定义。甚至最后,凯文有意把海若带回地球的时候,他还考虑到了应该如何让海若通过重重关卡,得到人的“社会”的身份。电影中也有这些细节,尤其是海若的自杀和复活,老塔用了相当多的篇幅和技巧来表现。但是,他不是在挑战“人”的定义,而是在重申对人的定义,并不是说能奇怪地复活,她就不是人了,反而,她的自杀,她对生命的放弃,更加说明了她是人,因为她有了除依赖之外的感情。在海若自杀又复活后,电影就彻底地走入了一个和小说完全不同的轨道。在机械而单调的太空站,他们举行了一次小型的生日宴会,在那个奇妙的有着地球的温暖的小厅里(整个太空站的镜头,都是用的一种冰冷的银灰色调,只有那个房间,才有厚重的黄色和棕色的暖色调),凯文和海若感受了《冬猎》中的世俗生活,感受了凯文心灵中对父亲、母亲以及女人温暖的感情,她们甚至一起达到了性的愉悦的高潮——就是著名的“失重30秒”。在失去重力的状态中,两人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也是海若在情感上复活后的最高峰。

相对于小说,电影也有自己独有的内容,这又是小说的文字所不能涵盖的。最重要的,就是电影的第一部分,一个小时中,大概有一半的内容是凯文面对现实世界的深深的绝望。这一部分中,老塔极尽表达之能事,用了在他所有片中都不断出现的各种意象,比如说水中漂浮的水草(《潜行者》和《镜子》中都一再出现)、突如其来的大雨(《镜子》和《牺牲》中的常客),表达不同的情绪和主题。尤其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高速公路一节(据说是在日本取的景),深深地传达了信仰崩溃的绝望,是体验过Solaris真相的伯而顿对存在基础的拷问。

说到这儿,我想是又涉及到了经常让我困惑的问题。到底,判定一个作品的好坏,是以能指还是以所指?以能指为判定标准,就是以他表达的方式来判定,这样,老塔的电影似乎要高出莱姆的小说。但如果以所指为标准,就是以作品所表达的内容为标准,莱姆的小说让我思考的空间却要更大于老塔的电影。这真是一个鸡蛋相生的难题啊。

而美国版《Solaris》,则给人一个观察电影作为娱乐业的一部分的好机会,因为美国版Solaris基本上放弃了所有让这个片子有点深度的机会,并且是一个相当“政治正确”的电影,还加进了一些可能会吸引观众的元素,相关的内容,以后再说。

 5 ) 作为科幻片,作为艺术片……

我累了,永远走不出那个巨大的我了。妈妈!”

在电影的开头,塔可夫斯基就用一段长镜头在错离我们的感官体验,当镜头从作为对象的流水花草近景拉远,我们发现在那个原来的观察者位置的主体展现的是他茫然的空洞的双眼——他不再承担观察这个世界的责任,亦或者说不再作为世界实现自身的中介(从电影语言来说,他拒绝了作为线索人物这一身份),主体如漂浮在世界上空与实在的现实世界隔开了微小却又不可化约的距离。

在经常与《飞向太空》相提并论的《2001太空漫游》的开头中出现了类似的镜头效果,远古猿类在一次次与大自然发生激烈的关系中,获得象征性的进化,背景音乐also sprach zarathustra也在意味着“人”作为整全、同一之物的诞生,代表历史的骨头抛向天空化身成为现代科技的标志人造卫星,但是在《2001》中我们处于上帝的位置,即超验性的凝视效果,作为观众与崇高的全知者合二为一,我们能够从中榨取理念与现象统一的快感(例如我们可以知道电影中任何角色都不知道的“真相”,而且可以将电影本身作为一道可知的谜题来进行解答,以摸索导演所想表达的本质想法),这种欲望的索求在《飞向太空》里却受到了阻断,正如众多《2001》影迷对《飞向太空》的差评:《飞向太空》不过是借用了科幻的幌子在表达一些塔可夫斯基私人化的暧昧不清的爱情与人性。他们或许对前段还略有兴趣,在后半部分则难以忍受一种突然多出的“剩余”,他们指责塔可夫斯基把切近人类命运的科幻问题变成了爱情问题,对宏伟世界观避开不谈而去将重点落在几个不起眼人物的感情纠葛上。

早在两部电影的开头两位导演就像我们展现了他们的区别——在库布里克这里我们感受到的是史诗般的关怀,是宏伟的历史蓝图,是对世界本质的探索,而在塔可夫斯基这里,一切镜头都是极度私人化的,是淫荡的,是窥私的,与其说是诗意,不如理解成不可知的与拒绝被解读的。这样的镜头在《飞向太空》里并不少见,如多处出现的对克里斯睡觉的观察,塔可夫斯基用无聊的长镜头缓慢扫过克里斯全身,这里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塔式长镜头,它不像《乡愁》结尾安德烈捧着蜡烛走过水池,也不像《镜子》开头母亲坐在栏杆上远眺田野,这段长镜头不试图表达任何东西,或可说,它表达的即是不表达本身,如同一种阈限空间,它本身构成一个象征来指向索求活动的失败(例如恐怖电影中门后的未知,而这种空间即悬置这一未知导向门后空无一物),它创造了形式却不存在对应的内容,这种空间中会产生剧烈的、不安的情绪运动,它并非产生于某一实在之物,它本身只作为一种过渡被隐藏在一般的电影语言中,即电影中不会表达但我们都知道存在的空间(例如人物上厕所),它表达出一种一般观影活动的失败——在这里情绪的爆发点不是某一实在物,而是实在之物的缺席

我们在后面看到这一缺席的回归,作为一种创伤性的来自过去死去之物的复苏,在这里我们仿佛看到了黑格尔式的有无短路:原来本应该存在的某物的缺席置换成了本应该不存在的某物的回归。正是这一短路产生了笼罩整部电影的倾斜感,在索拉斯星这个闭塞的空间中,恐怖的事情在不断上演却不存在一个可被理解的锚点,人的意识思维如同悬浮在地面上空,而这片地面即是人类集体的理性,如同在电影开头老飞行员伯顿的独白无法符合现代科学机器与理性,那有关索拉里斯星的一切异常都是来自深渊的不可名状之物,但这种细腻的情绪又不同于克苏鲁式的庞大,它是微小的不可捕捉的,如果说库布里克致力于向外探索“人”的诞生到进化,那么塔可夫斯基就在向内研究“人”的构成与消亡

在《飞向太空》中,一切故事都发生在“人”的内部,“人”作为一否定性的存在,它的边界被消解了,不再存在实体与主体间的严格界限,在这里主体与实体是合二为一的,原初的整合的世界借由主体这一中介来把自身涌现出来。为何凯尔文面对自己重生的亡妻时要竭尽全力地将她扼杀?因为这个新的个体不再是外在于凯尔文的异质性他者,而是诞生在一个深渊——主体自身之中,复生者的一切来自于凯尔文的无意识言说,她不再是康德式的物自体处于不可知的彼岸,吊诡的正是我们对于对象的全知导致了认识活动的失败,在索拉里斯星这一庞大的实体面前,我们感知到一处永恒的缝隙,在这一缝隙当中惰性的物在能动地凝视我们,让我们不由得想起尼采的“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塔可夫斯基用他的镜头语言将这一窥视感巧妙地展现出来,这也是《飞向太空》无处不在的恐怖片式的不安感的来源,这一永远在偷窥主体的缝隙来自何处?早在电影开头就做了回复,在那个黑暗的马厩之中,引起小孩恐惧的正是那条缝隙,它是马厩、马与黑暗组合为一整体所多出来的剩余,它也存在于伯德的独白中,那些摄影机所拍摄的录像与伯德陈述的那个诡怪的反常理的索拉里斯星所构成的差异之中,物正处在那差异之中偷窥主体。不同的是在地球上这一缝隙被回溯性地掩盖了,母亲安慰小孩那不过是一匹马,在这里整体被解构成了各个无机的部分,而在伯德那里科学家与政治家解释为伯德的精神错乱,或者是某种未被发现的科学现象,人会把这种来自物的窥视合理化,当这种合理化失效或是没完全成功时变会转变为一种被迫害妄想症式的歇斯底里。而在索拉里斯星,思维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这里彻底失败了,这是一个拒绝解释的世界,它无时无刻不在宣告人类认识活动的无意义,在这里暴露出来的是绝对的实体,一个前本体论的纯粹混沌的庞然大物

索拉斯星上到底有何物?答案是,一切都没有,这里的物是滑移的,摄影机拍不到,只有杀不死的幽灵不断地从主体内部复苏,妻子解不开的外套与无法追溯的回忆,结尾浇在父亲头上的热水,都化为一种旧日的创伤在主体的视域里涌现,并且深刻地威胁到他的生存,凯尔文在第一次面对苏生的亡妻第一反应便是一次次地把她抹杀使他回到原本那个黑暗的我们都知道其存在但又无法直面的空间中去。

当你凝视深渊时,凝视你的真的是深渊吗?当所有太空站的人感到生存受到这些幽灵威胁时,我们都知道,这些幽灵正是源自每个个体内部,此刻凝视主体的正是主体自身,或可说是化为深渊的主体,在索拉里斯星,凯尔文凝视的是一片空无,也是这种没有客体的凝视放大了主体内部的深渊,使之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使每个人意识到自己体内另一个淫秽的“我”的存在,这个深渊终究外化为一个感官世界,然而这个被布置的外部世界是不完备的,那些结构的缝隙在不停地向外涌现幽灵,最终这个主体的内核被向外意识想象为一个不可名状的深渊,在那个无法窥视的暗处,另一个我在凝视着我,也谋害着我。

杀人杀我。

 6 ) 《索拉里斯星》的三张面孔【译】

作者:Arjun Sajip (Little White Lies)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在1961年的科幻作品《索拉里斯星》中,斯坦尼斯瓦夫·莱姆探讨了人类知识的极限。虽然偶尔带点讽刺性,但它大体上是极富幽默感的。但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部轻快的小说每一次的银幕改编,都促成了节奏较慢的作品。有两部改编作品十分著名:一部是散发着微光的《索拉里斯》(2002),由史蒂文·索德伯格担任导演、乔治·克鲁尼担任主演;另一部则是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史诗《飞向太空》(1971),那是一场情感层面极为细腻的冥想。而塔可夫斯基的这一部作品,更是在全球范围内拥有大量的拥簇,它在苏联首次上映时,卖出了超过一千万张电影票,许多人更是坚持主张,它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幻电影。

但是,这部小说还有第三个改编版本,对于「索拉里斯」的爱好者来说,这部影片或许就像罕见的白鲸一样珍贵。这部苏联改编版的《索拉里斯》,曾在伦敦的巴比肯中心举行了一次室内放映,只有幸运的少数人看到了这部有些漫长的作品。从这部影片的纵横比、静态摄影和相对粗糙的棚内布景中,我们或许已经可以推断出,这是一部1968年拍摄的电视电影。同时,它还特别模糊,而且还没有英文字幕。在放映的过程中,一位译员必须实时录入字幕。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虽然莱姆的《索拉里斯》的主题是外星生命的不可知性,但它标志着某种流行的转变——它诠释了具有智慧的外星人在人们心目中的新形象。心理学家克里斯·凯尔文被派往一个遥远的海洋星球索拉里斯,在那上面有一个孤独的研究基地,里面有三名宇航员。当他抵达索拉里斯的时候,有两名科学家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他们沉默寡言,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精神创伤。而第三名宇航员已经自杀了。在几个小时之内,凯尔文发现他们在这里并不孤单。在来到空间站的「客人」之中,似乎有一位是凯尔文的年轻妻子,她在十年前就已经在地球上自杀了。

事实证明,这个海洋行星本身就是一个有感知力的存在。它会出于好奇,侵入人们的脑中,从里面抽取记忆碎片,并让已经死去的爱人复活。而它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这些血肉之躯的替身看起来完全是真实的——他们甚至能够质疑自身的存在。凯尔文一直因为妻子哈莉的自杀而责备自己,但当他看到妻子的替身时,反而又被她吓坏了。但接着他便因她而着迷,并再一次爱上了他眼前的这个女人。

如果将这部苏联电视版的《索拉里斯》放置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之中,那么我们会发现1968年是布拉格之春发生的年份,在那之后,苏联便入侵了捷克斯洛伐克。在小说和电影中,当科学家们绝望地与之通信、用辐射物来轰炸它之后,这个星球才开始做出一些令人不安的举措。这个和平的星球,以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自行对这些笨手笨脚的入侵者们展开报复行动——当卫星国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或许会感到自己被赋予了某种权力(译者注:卫星国指国际关系中名义上完全享有主权,但其国内政治、军事和外交受强权干预的国家,捷克斯洛伐克正是冷战时期苏联的卫星国之一)。

但这部改编作品或许不适合那些历史爱好者们。基于尼古拉·科马斯基直接改编自小说的剧本,导演波里斯·尼勒伯格和莉迪亚·伊什巴娃拍出了一部相当平庸的作品。就算将贫乏的预算放在一边,这部影片也是缺乏想象力的。在意识形态宣传方面,这部影片的举措也并不显眼——影片最后的几句台词进行了细微的调整,在这些角色看到的「奇迹」之中,传达了某种必胜主义的信念;而在小说中,作者对所谓「奇迹」的看法则更为模棱两可。

小说中另一句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台词也被漏掉了,这很可能是因为科马斯基的自我审查,他或许发现了这句台词中可能存在的寓言效果:「我们不想征服宇宙,我们只是想将地球的边界延伸到宇宙……我们不想要其他世界,我们只想要镜子。」

这部影片长达142分钟,即使它没有必要达到这样的长度。科马斯基并没有尽力去浓缩小说,让它能够适应另一种媒介。而剪辑师G·恩吉耶娃似乎也过于仁慈了:镜头和场景都超过了他们所需要的长度,而这种现象也对情绪和氛围的塑造没有什么帮助。对于莱姆那个「翻滚的海洋」的概念,塔可夫斯基和索德伯格的诠释都不是特别出色,但至少他们都尝试过了;而尼勒伯格和伊什巴娃显然根本就没有表现这一点。因此,在这部影片中,就缺乏一种促成心理障碍的物理环境。

这件被挖掘出来的古董——虽然它可能完全就是为了1968年的苏联电视台而服务的——足以提醒我们,为什么塔可夫斯基的那部影片如此重要。那部塔可夫斯基和编剧弗雷德里克·格伦斯廷共同创造的作品,是一部极尽精巧的改编杰作。那部1971年的影片,修改了原书的年代和叙事段落、以便创造更完整的叙事效果。不仅如此,它还在其中融入了厚重的美感与深刻的内涵。

这包括影片开场四十分钟的段落(那是一段柔情而倦怠的影像,提醒我们去关注这个美丽的星球);包括那段无言的、发自内心的沉思段落(思考子女之爱的重要性);也包括对莱姆小说中那些平凡元素的诗意化诠释。通风口上的字条,不仅仅只是让你知道通风口仍在工作:它们是在为思乡的宇航员们,模仿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1971版的另一个优势就在于它的自反性,塔可夫斯基充分发挥了电影这种媒介的潜力,在作品中添加了某些独特的元素——无论是莱姆还是尼勒伯格和伊什巴娃,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他对色彩的运用非常精到:突然切换到黑白或是彩色滤镜,在逻辑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原因,但它们对于情绪的把握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他同时还在影片里指涉了其他的艺术作品,特别是布勒哲尔的那幅名为《雪中猎人》的画。摄影上对它进行了流动的凝视,这大约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让我们得以追索它的轮廓。除了表达对更简单的时间感的渴求之外,它也探索了艺术本身的渗透性。在这部影片的最后,我们还看到了一个叙事层面的巧思,那是凯尔文和他父亲在家中的一次辛酸的团聚,但这一切都发生在索拉里斯的想象之岛上。

或许《索拉里斯》的诸位改编者,不该因为他们的影片「过于严肃」而受到责备。因为这部小说有着一段坎坷波折的翻译史:它唯一出版的英文版——虽然深受百万读者的喜爱——其实是从法语版翻译而来的。而莱姆本人曾表示这部法语版十分「糟糕」。我们也没有理由相信,这部小说的俄语译者,会更忠实地还原莱姆那想象力丰富的波兰语散文。苏联电视版《索拉里斯》与其他版本的区别,或许仅在于它是第一部改编自莱姆小说的影片。我们也不难发现,塔可夫斯基的版本在深度、强度与美感等诸多层面,都要比其他影片更胜一筹——不仅只是与科幻片相比,同时也是与所有电影相比。

 7 ) 科学与虚无主义

订阅了戴锦华老师的豆瓣时间,戴老师也恰好讲了这部电影,外加近日阅读尼采相关。有感。

小说原作和电影都是关于知识自身的故事,关于人类认知和人类认知能力的限定的故事。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和告知科学的重要性,科学与理性精神被过分地、无限地拔高(这在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家尤甚)。在影片的剧情段落里,苏联的科学家们聚在一起开始讨论索拉利斯星上面的索拉利斯之谜。我们可以发现几个细节:飞行员在叙述索拉利斯上面的灾难时是怯懦的、科学家们对他的话是不屑的、鄙夷的。正是因为索拉利斯星上的事情是超科学的、不可被现世的理性把握的。因此科学家们一致认为飞行员精神出了问题。 到今天的时代,科学甚至使星际航行变成了现实。但是,这并不能补偿人类自尊心的根本损失。宇宙的无限广阔和人类栖居地的极其狭小,这一空间上的强烈对比无情地嘲弄了人类充当宇宙目的的自负心理。电影改编的小说原作者莱姆曾经说过一段非常有意思的话,他说:我们真的想征服宇宙吗,我们真的想认知宇宙吗,不是,我们不过想把地球的边缘推到宇宙的尽头。另外一种类似的表达是:我们真的在寻找地外生命吗,我们真的在寻找外星人吗,没有!我们只不过是在浩渺的宇宙当中寻找人,寻找我们自己,宇宙世界是我们的一面镜子,我们最终在其中照见了自己。关于天体、地质、生物进化的理论则进一步从时间上显示了人类栖居的太阳系、地球以及人类本身的暂时性,相当有把握地预言了人类的末日。现在,不但个人的生存,而且整个人类的生存,都失去了终极的意义,而只具有暂时的价值。人类通过科学增添自己的尘世福利,为此付出的沉重代价却是丧失了对于永恒福乐的信念。与之相比,索拉利斯所代表的永恒生成变化的宇宙壮观画面对人类感情来说却是过于残酷了。 科学的泥足深陷带来的是形而上学体系的全面溃退。男主人公到达索拉利斯星的时候,发现各种各样的奇异之事。最典型的就是“客人”这种形态,它们竟然来自于每一个人的意识!这对于我们稳定的、唯物主义的哲学体系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电影当中,剧情设置的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当主人公进入了索拉利斯星,发现了他死去的同伴,发现了幸存者,但是幸存者之间无法交谈,幸存者之间拒绝相互传递信息,倾诉内心,或者分享他们所遭遇的巨大的荒谬和恐怖,原因在于他们都是科学家,科学家的身份和科学家的知识框架及其知识储备决定了他们的职业是探究,是获知,是阐释,而他们自己在索拉利斯星上所亲身经历的一切都是无法被阐释的,是不能用语言去组织的,不能进入到理性主义的逻辑和顺序当中的。他们如果承认自己身历心历的现实也就是承认自己已经置身于疯狂,所以所有的他们在索拉利斯星上的经验都被放置到了语言之外,以致没有任何的交流,没有任何有效的报告,这也构成了原作小说和电影当中的索拉利斯之谜。在这种程度上,塔可夫斯基让科学与理性“失语”。 当男主角的亡妻出现时,情况有了完全的转变。男主亡妻第一次出现,男主持有一种抵抗的态度,果断地诀别她。原因大概是男主也是科学家的身份让他还没有放下科学性的戒备,再者就是理性告诉他这是虚拟的,情感是被理性强力压制的。而亡妻再次到来时发生反转,男主决定接受她,于是他给妻子放映了他们自己的家庭录像,这个时候屏幕里和屏幕外的世界都是彩色的,形成的表述是主人公放弃了区分的努力,放弃了无效的挣扎,接受了存在于我们认知和理解之外的世界。在与妻子的实体重新相处的时间里,朴实的、本源的情感浸润了两个人。妻子虽然作为“客人”,但在看到描绘世俗生活的画面后产生了自我质疑的强烈感情。在深厚的、发源于内心的感情中,妻子得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文艺复兴以来,科学在与宗教的冲突中节节胜利,给世界带来空前的物质繁荣。这种情况曾经在短时间内造成一种乐观主义气氛,使人们普遍相信科学万能,人类凭藉自身固有的理性能力可以征服自然,求得永恒福乐,而这种福乐是宗教曾经许诺实际上却无法兑现的。因此,上帝之死所留下的巨大空白一时未被人们感觉到。然而,正如尼采所指出的,科学有其自身的界限。这种界限集中表现在,科学一方面摧毁了传统的最高价值,另一方面它本身却又不能充当或重建新的最高价值。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产生了现代自然科学的虚无主义结果。因此,大多数人都在信仰与无信仰的虚无主义状态:对于实际存在的世界,他判断说,它不应当存在,而对于应当存在的世界,又判断说,他实际上不存在。而我们必须在这之间做出选择。 影片的结尾,在父亲的木屋的空间当中,主人公走近木屋透过窗子向内凝视,我们看到主人公饱含情感地望向父亲的目光,以圣徒忏悔式的拥抱着父亲,形成一幅极具宗教意味的画面。画面大幅地升拉开去,围绕着索拉利斯的云海再次出现,导演告诉我们,这是一座新生成的“岛”,也是男主角最终内心的选择。我认为这也是,至少是导演的一种选择倾向,回归一种终极价值,这种价值以一种耶稣式的对万物饱含热情的博爱为特征。这是一种与尼采式对上帝与形而上学完全摒弃的决绝所不同的。也因此可以与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做一种选择上的对比。

全文最先发表于公众号:白熊电影读书会,均为作者原创

 8 ) 时间与生命体验

人们为什么去看电影?是为了娱乐还是其他?塔可夫斯基认为,普通电影观众走进电影院是为了时间,为了已经过去了的或尚未拥有的时间。“他去看电影是为了获得人生经验;没有任何艺术像电影这般拓展、强化并且凝聚一个人的经验———不只强化它而且延伸它, 极具意义地加以延伸。”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电影艺术的本质是重新体验和再造时间。
在塔可夫斯基的作品中不乏对时间的追问与思考。在影片《飞向太空》中,更是把时间上升到了生命本质和生命意义的层次上,时间不仅仅是作为人生经验的一个基本元素,更是人类生存的重要方式,人不能脱离时间而存在。

 短评

#重看#siff@影城;人类困境的醒世恒言,索拉里斯如记忆之海,复刻的镜像世界,更是生命进阶的飞升,无论冰冷太空舱抑或家园湖畔,他的梦境里永远是父母相爱的时光,爱超越所有科学命题,星穿里无法说服我的一一兑现;结尾堪比2001般震撼,他跪在父亲面前,热泪盈眶。

4分钟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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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面上只是一种简单元素的编排,但不知道为何会给人一种力量之感。这种大师的长篇大作之所以长,大概是因为他们知道如何催眠人。

6分钟前
  • 恶魔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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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承认我的观看方式出了差错,科幻不是理解《索拉里斯》的入口。它的姿态不是眺望未来,而是回望过去。即便飞向太空,人类要面对的还是自己,是人性,是最不可捉摸的爱。那缓慢的诗意不是文明的神迹,而显露出内心最隐秘的感情。水是一种最高精神,是意识的化身,把回忆都淋湿、浸透。最后一个场景真叫人感动啊。

9分钟前
  • 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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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大师是给人指引方向的”,只是后来得道者们的作品很多都比这个要有趣了。

12分钟前
  • 荔枝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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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只是假定了太空这一特殊环境来阐述思想,换言之题材只是表达塔式哲学的媒介。他通过索拉里斯之海来引导观众——以形而上的思想引发我们的思考,在这点上,塔可夫斯基与库布里克是共通的。老库展示了科技与人类的未来,老塔提出的则是如何自知与自省,至于爱这么复杂的事情,让我们在无垠的宇宙中思考吧。

15分钟前
  • 康报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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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老塔这部电影拖沓,我就一直没看。惭愧至今才看,毫不觉得沉闷,每帧都喜欢。原来,观影体验永远只能是私人的,无法与人感同。当电影里的克里斯谵语道,吉巴利安不是死于恐惧,而是死于羞愧。我才意识到,老塔把很多事物都看成了镜子,甚至连太空也是一面镜子,它是自我的问题,是人文和道德的问题,是爱的问题,而非科学的问题。这世上,理解从来都是稀罕事。不如在自我这条道上一条路走到黑,反倒可能在另一个心灵里激起涟漪。

17分钟前
  • 夜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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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科幻,库布里克谈人机、谈历史、谈哲学,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原预测,无所不用;塔可夫斯基则一如既往地谈情感、谈回忆、谈宗教。塔氏极强的的内省力注定他只会把科幻当作人生的镜子、忏悔的神父,以至于整部电影中最惊人的部分不是哈莉的数次出现,而是克里斯在梦中对妈妈的一声轻呼。

20分钟前
  • 圆圆(二次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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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与[2001太空漫游]和[阿尔法城]一同被视为哲理科幻巅峰之作。塔可夫斯基缓缓流动的诗意长镜头贯穿全片,节奏慢得考验耐心,但令人回味无穷。没有特效和奇观,只有对人性的拷问与自省。索拉里斯海仿佛一面镜子,投射出人类亘古难解的关于自身的弱点与疑虑。高速路,水草,大雨,神乎其神的结尾。(9.5/10)

24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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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塔这片太小看科幻了~不过话说回来,能把一个SF按着聊斋的思路拍出来,也真是一种技能。。。以及我终于知道为啥讨论interstellar有人拉出老塔了,这就是爱/就是人性的思路真是够了。。。

26分钟前
  • Woodring
  • 还行

用「飞向索拉里斯」的概念呈纵横向的统摄与探讨渺小人类的最基本单位:爱。飞向太空即飞向人类自身,老塔的电影不能单纯听和看(视听的影像之诗),更像是一种依附于哲学之上的阅读经验(警世启示录)

27分钟前
  • Jeann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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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科夫斯基将波兰科幻作家斯坦尼斯拉夫·莱姆的经典科幻小说《索拉里斯星》搬上银幕,由于看过小说,所以对于情节还算了然于胸。影片在获得1972年戛纳影展特别奖之前,塔可夫斯基曾被要求将高速公路上漫长的五分钟黑白镜头剪短,他毅然拒绝道:“我故意弄这么长,好让观众中的傻瓜们早点离开。”

30分钟前
  • stk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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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老塔以诗意的力量洞察大地与心灵,开篇从房屋旁湖泊平摇到浓雾灌木中人物的双腿/上摇至脸部,浮沉河蚌、棕马跑动、鸟鸣的美景旋即切换成耳朵特写,仿佛聆听生命;单调狭长的日本高速路和幽暗隧道,当男主角在陌生异化的空间站感受亡妻/亲情的爱,太阳雨中门前给父亲跪下净化了羞愧之心归属家园。

32分钟前
  • 火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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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需要人类”到最后解谜的关键靠的竟然还是外美史常识,噗。人物存在不小问题,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缺乏说服力,便难谈打动。诺兰好莱坞,塔氏好难嚼;诺兰的爱是万能贴,塔氏的爱是神秘源。虽然前者被后者秒杀,不过事实证明这俩拼爱的说起虚无混沌的时候都拼不过没爱的库布里克。

37分钟前
  • 徐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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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影院嗜睡者无法逾越的一座大山。

38分钟前
  • 婴儿葛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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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FI Southbank 有些地方抽象得让人抓狂,是完全超越理解力无论如何努力也够不到的沮丧。披着科幻外衣的老塔还是在各种地方露出它的本来面目,影厅里所有人似乎都在各自不同的某个时刻black out,结束全场松一口气= =

41分钟前
  • Lyci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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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爱的电影里能排top 3。有一种湿漉漉的特别的美。

43分钟前
  • na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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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讲的不是人类如何理解宇宙,而是宇宙该如何理解人类。。。

44分钟前
  • kyleg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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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在索拉里斯星,人的意识可以通过海洋而被投射成为血肉之躯的实体,在这里,意识与存在的问题被具象化:你对爱人的爱幻化成的人究竟还是不是你爱的人?如果说《2001太空漫游》通过生与死、渺小与伟大的对立来谱写太空《奥德赛》,那么《索拉里斯》则是一部迂回徘徊漫游三界的《神曲》。

47分钟前
  • Al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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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条出路,到底有没有出路,我信佛,这有没有帮助。我试图接近幸福,可什么是幸福,我概念模糊。

52分钟前
  • 嘟嘟熊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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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科学问题当做爱情问题。塔可夫斯基和库布里克,一个是饱含了对全人类的爱。一个是完全没有进入人类情感的世界里头。

56分钟前
  • 木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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