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眼界

爱情片大陆2017

主演:张尧,李子雄,张蓝艺,程博

导演: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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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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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1 17:07

详细剧情

  《大开眼界》是安徽星映画影业有限公司出品、安徽世纪嘉画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联合出品,思然执导,谈宜之担当监制和编剧,张尧、张蓝艺、李子雄、程博等人联合主演的网络喜剧大电影;  该片讲述了一个小人物外卖哥小强(张尧饰)无意中救下了一个富豪(李子雄饰)小强得到了享受这一切的机会——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一个富翁的生活。  纸醉迷金的一个月时间中小强(张尧饰)遇到了一个不为金钱所动的女孩美妍(张蓝艺饰);并与真正的富二代陈建楠(程博饰)共同追求美妍(张蓝艺饰);最终坦白的小强(张尧饰)救下了被陈建楠(程博饰)绑架的美妍(张蓝艺饰),并获得了美妍(张蓝艺饰)的真爱;  在这一刻,小强终于意识到,金钱或许可以买来很多东西,但人生真正的幸福,却远远不只是金钱而已。

 长篇影评

 1 ) 关于女儿的那条线

个人感觉片中一条支线是最为同等重要的甚至是比夫妻各自经历更为恐怖的,那就是他们的女儿,虽然出现的不多,但是也许是本片的主题所在。 片段1 圣诞节 夫妇出去赴约,女儿出现,要阅读《胡桃夹子》 片段2 基德曼陪着女儿梳洗打扮,妻子在腋下喷香水,女儿在刷牙,并在镜中潜移默化地看着漂亮妈妈的行为。 片段3 妻子在教女儿加减法,题目是关于两个男孩谁比谁有钱的算术题。 片段4 结尾超市,女儿周围的商品是与之前所有性主题的女性关联。 片段1到片段4 表面了一个女孩从阅读童话到习得女人习性到已然不可避免地成长为性商品。这是在什么作用下形成的?是妈妈的潜移默化,更深一层次是什么?是社会的群体无意识。女孩成长为女人不是天经地义吗?这里的“女人”不是普遍意义上的生理性征上的女人,而是在社会结构下,异化为一种按照自身价值待价而沽的商品的指涉。这里或许还有一些同性问题。 中下层在对于少数最高层阶层的窥视下,发现自己的人生是虚假的。大部分人其实只是最高少数阶层的工具或在控制之下。类似于有一部影片,一个人开车到城市边界发现怎么也开不出去,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虚拟的,又类似黑客帝国。而库布里克说,其实现实世界中,我们的生活也是虚假的。 最高阶层拥有权钱和性资源商品分配,而其他低等阶层是只能在婚姻和道德的控制下,过千篇一律的人生模式,这是控制与管理的手段,在代代繁殖后,成为一种群体无意识。而克鲁斯和基德曼是那对突然醒过来的一对。但醒来也是无路可走。。。虚假的生活与梦有同意性,所以即是真实也是梦。 人类文明其实是一种虚假的幻想,色即是空。我们可以改造外部一切,我们无法改造自身内心,我们是永远利己的永远有躁动欲望原罪的动物。

 2 ) 《紧闭双眼》电影剧本

《紧闭双眼》电影剧本(注1)

文/[美国]斯·库布里克、弗·拉斐尔
译/汪伟

内景,比尔和艾丽丝的住所,起居室,夜晚
这是圣诞节前一个星期的某一天。在位于西中央公园的这套舒适的公寓里,圣诞树已经装饰好,到处都陈列着打开着的圣诞贺卡。起居室里的长沙发上,安坐着7岁的海伦娜和她的保姆——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她们正看着电视。

卧室
比尔·哈福德和艾丽丝·哈福德,一对30多岁、生活美满、颇有魅力的夫妻,正在为参加晚上的一个宴会准备着服装。
艾丽丝(看着镜子):我看起来怎么样?
比尔:你看上去很不错。
艾丽丝:我的头发还行吧?
比尔:非常好。
艾丽丝:你还没看呢。
比尔(吻她的脖子):你的头发完美无瑕,你一直就很美。
艾丽丝:噢,快闭嘴……行了,我们走吧。
他们走进起居室,保姆站了起来。
保姆:噢,你看上去真是太——可爱了,哈福德太太。
艾丽丝(笑起来):谢谢,洛丝。(对海伦娜)准备好睡觉了吗?
海伦娜:准备好了,妈妈。我已经洗过澡、刷过牙了。
即兴表演——比尔和艾丽丝赞许地吻了海伦娜表示道别。
保姆:你想要海伦娜什么时候睡觉?
海伦娜:求求你妈妈,让我今天晚上睡得晚一点,再看一会儿电视节目,求求你了。
艾丽丝:节目是几点?
海伦娜:十点半。
艾丽丝:好吧亲爱的,但是只能是今晚。
海伦娜:谢谢妈妈。
屋里的公寓内部通话机铃声响了起来。比尔走过去接听。
门卫(声音):哈福德医生?
比尔:是我。
门卫(声音):车已经到了。
比尔:好的,我们马上就下来。
比尔回到起居室。
比尔:好了——车来了,我们走吧。(对保姆)洛丝,我们可能晚点回来,但是我会用车送你回家的。
保姆:噢,那太好了,哈福德医生,非常感谢。
即兴表演——互致晚安、祝过得愉快等表示。

外景/内景,哈福德家楼下,出租车,夜晚
汽车里,比尔握着艾丽丝的手,带着爱意对她眨眨眼睛。

外景,位于市中心的齐格勒家大楼,夜晚
比尔的汽车在一辆加长型高级轿车后面停了下来。

汽车,内景
出租车司机把一张卡片递到比尔面前。
司机:你能在这儿签个字吗,医生?
门童撑着一把伞,为他们打开车门。
比尔(签字):好的,谢谢……
司机:谢谢。(递过他的名片)要是你想要车,提前大约半个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比尔:行,好的。
司机:祝你们晚上玩得高兴。
比尔和艾丽丝跨出汽车,走进了大门。

内景,齐格勒家的房子,夜晚
大型聚会已经在进行之中。我们可以听到乐队奏出的舞曲,仍然有很多客人陆续进来。坐在一张桌子旁的两位小姐确认了哈福德医生及其夫人是邀请名单上的客人。他们的大衣被服务生保管起来。晚会的主人,维克托·齐格勒,一位身材适中、皮肤黝黑、大约55岁的男人和他的妻子伊罗娜,一个匈牙利漂亮女人,正站在大厅门口迎接客人。
齐格勒(大声地、试图盖过周围的喧哗):比尔!……艾丽丝!……你们来我真高兴,能看见你们俩真是太好了。
即兴表演——他们继续寒暄,相互握手、在脸颊上亲吻。
齐格勒:哦艾丽丝,我亲爱的,请原谅我可怜的陈词滥调,不过你看上去真是太美了。
维克托·齐格勒和艾丽丝会意地相互微笑。
齐格勒:比尔,你介绍给我的那个正骨医师还好吗?他很不错。你现在真该看看我的发球。
比尔:当然,他是全世界水平最高的。

另外一个华丽的房间,稍后
比尔和艾丽丝端着香槟穿过那些时髦人群,在一棵17英尺高的圣诞树前停了下来,欣赏着上面的彩灯和古玩等装饰物。

舞厅,比尔与艾丽丝在跳舞
比尔的注意力被演奏台上的一个音乐家吸引住。
比尔:我真不相信……
艾丽丝:不相信什么?
比尔:那个弹钢琴的。他叫尼克·奈廷格尔,我们在医学院曾经是同学。
艾丽丝: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他弹得相当好了。
比尔:他现在不是医生。他退学了。我得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艾丽丝:好的,我再去倒一些香槟。
比尔:我们在酒吧碰头。
当乐队奏完一场、休息的时候,比尔走到演奏台上。
比尔:尼克!……尼克·奈廷格尔!
尼克:嗨!比尔·哈福德!真让人吃惊。你怎么样?
即兴表演——他们握手、互相问候。
比尔:上帝,有多久没见了?
尼克:十年?
比尔:还不止。
尼克:日子过得怎么样?
比尔:还行。你倒是成了钢琴演奏家了。
尼克:我的朋友们就是那样叫我的。
比尔(笑):今晚怎么这么巧你在这儿演奏?
尼克:我认识这儿的看门人,而且也不需要精湛的技艺。
他们都笑了起来。
尼克:你怎么样,还在做医生?
比尔:你知道的——一日为医,终身为医。
尼克:而我的情况呢,是从不为医,永不为医。你不会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的。
比尔: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离开学院。
尼克:不明白?这种感觉非常好,为了这种感觉我什么都乐意。
乐队领队走了过来向尼克点了点头,对比尔作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尼克:好吧,我们又得分开了。今天如果你先走了的话,我这两个星期都在这儿,在“奏鸣曲”咖啡馆演出,有时间你就来吧。
比尔(点头):“奏鸣曲”咖啡馆,噢,好的——好吧,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尼克:我也是。保重。
乐队又开始演奏。舞厅里非常拥挤,比尔沿着舞池的边缘走向酒吧。艾丽丝正在酒吧等着他。她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拿香槟酒杯……发现自己正拿着——或者确切地说碰到——一个男人的手。
艾丽丝(微笑着):我还以为那是我的酒杯。
扎博:我对此完全肯定。
扎博是一位英俊男士,约45岁,带着一些中欧人的口音。他慢慢地喝着艾丽丝酒杯里的香槟酒——他喝着的时候,直直地看着艾丽丝的眼睛。
扎博:你读过拉丁诗人奥维德的《爱的艺术》吗?
艾丽丝:他是不是在气候非常可怕的什么地方痛哭,自己结束了一切?
扎博:但是他开始也过得很好,过得非常好——顺便说一下,我的名字是桑道尔·扎博,匈牙利人。
艾丽丝:很高兴见到你。我叫艾丽丝,美国人。
扎博:你想跳舞吗,艾丽丝?
艾丽丝掠过屋子注视着正与两个漂亮模特儿说着话的比尔。
艾丽丝:为什么不呢?——桑道尔。

屋子的另一端,比尔与模特儿
盖尔,个子较高的模特儿,在音乐很响的情况下对比尔喊着——
盖尔:没人喜欢你吗?(更大声地)没人喜欢你,是不是个问题呀?
比尔:应该这么说,是没有人想承认多么喜欢我。但是我相信会有人对我说的。
盖尔(笑):你认识努阿拉·温索尔吗?
盖尔问的时候,一只手臂搂着她的朋友的腰。
比尔(微笑地):努阿拉……我似乎是跟着感觉走的……你的名字怎么拼的,努阿拉?
努阿拉:N……U……A……L……A。
比尔:这是夏威夷人的名字吗?
努阿拉:不是,是一个经纪商的名字。
他们都大笑起来。
盖尔:有一次你对她很好。
比尔:仅仅一次?听上去倒像是一次失误。
努阿拉:那次我在拍照,在洛克菲勒广场做模特儿表演,那天风很大,你碰巧经过那儿。
比尔(回忆着):你是不是眼睛里进了一些东西?
努阿拉:好像就是在第五大街的什么地方。那次你真是一个绅士。
比尔:我匆匆忙忙的,很容易忘记。
努阿拉:你竟然有手绢——而且还那么干净!
比尔:有时候我就是那样的一种英雄!
艾丽丝与桑道尔正在跳舞。他紧紧地拥着她。
桑道尔:你做什么工作,艾丽丝?
艾丽丝:哦,实际上,我现在正在找工作。我在一家出版社当编辑,但是他们破产了。
扎博: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帮助。我在出版界认识一些人。
艾丽丝没有回答。
扎博:那么,你结婚了吗?
艾丽丝给他看她的结婚戒指。
扎博:那你今晚是和你丈夫一起来的吗?
艾丽丝:是的。实际上……
扎博:多令人伤心。
艾丽丝摆出一副“那就是生活”的表情。
扎博:不过当然我应该已经猜到。如果你不是和你丈夫在一起,今晚你是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
艾丽丝笑了起来。
扎博: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一位能拥有这个房间任何一个男人的美丽女子要结婚呢?
艾丽丝:你可以问。
扎博:你知道女人为什么一般都要结婚,知道吗?
艾丽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扎博:这是她们失去童贞然后再和其他男人为所欲为的唯一途径——是和那些她们真正喜欢的男人。
艾丽丝:有意思。
扎博:维克托和伊罗娜他们有一些绝妙的艺术收藏。
艾丽丝:他们是有一些,不是吗。
扎博:你有没有看过楼上那些印象派作品?
艾丽丝:我想没有。
扎博:那儿有几幅精彩的勃纳尔(注2)的作品。
艾丽丝:是吗?
扎博:你喜欢伯纳尔吗?
艾丽丝:是的,我喜欢。
扎博:要不要我带你去看一下?
艾丽丝:好的,也许不是现在。
扎博:我们不会去很久的。
艾丽丝微笑着摇头。

比尔和模特儿,继续
努阿拉领着比尔慢慢地走到门口。
努阿拉:你知道做医生有什么好吗?
比尔:通常比人们想像的要少的多。
努阿拉:是有见识!
比尔:他们是很有见识——对各种事情。
盖尔:但是我会打赌他们工作太辛苦了,我打赌他们失去了很多乐趣。
比尔:你说得很对。我们去哪儿呢,姑娘们?
努阿拉(笑):去彩虹结束的地方。
比尔有些泄气。
盖尔:你不想去彩虹结束的地方?
比尔:我要不要去彩虹结束的地方呢?
在他想着回答之前,一个身材高大、走起路来像教父般的男人走了过来。这是维克托·齐格勒的助手哈里斯。
哈里斯:对不起,哈福德医生。我可以麻烦你一会儿吗?
比尔:当然可以。
哈里斯(向门那边点头):请你给我一分钟时间,可以吗?
比尔:在楼上?
哈里斯:请你和我一起上去,好吗?
盖尔(笑):是为了我的一些事。
比尔:好吧。
盖尔:快点回来。
姑娘们向比尔飞吻。比尔微笑着。

共舞的艾丽丝和扎博,继续
扎博:艾丽丝,你是一个迷人的女人。
艾丽丝摆出“无动于衷”的表情。
扎博:我真希望再见到你。
艾丽丝: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扎博:你真残忍。周末之前我们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比尔和哈里斯,走廊-楼梯
楼下舞厅里的音乐声被隔离开了。哈里斯在一扇门前站住,轻轻地敲门。
齐格勒(画外):谁?
哈里斯:是我,哈里斯,先生。
几秒钟之后有钥匙开锁的声音。门慢慢地打开,出现的是只穿着短裤和汗衫、赤着脚的齐格勒。
齐格勒:你来我很感谢,比尔。
他做手势让比尔走进去。哈里斯在外面等着。
一个20多岁、美貌惊人的半裸女郎仰面躺在地上,衣服散落在地板上。
比尔:出什么事了?
齐格勒:她服用可卡因昏过去了。
齐格勒指着床头柜上服用可卡因的那些物品。
比尔(检查她的脉搏):像这样有多久了?
齐格勒:也许有十分钟了吧?
比尔伸手去摸她的颈动脉。
比尔:以前发生过吗?
齐格勒:不太肯定,但有可能。
比尔把女郎的脸转过来,对着桌上的一盏灯,检查她的瞳孔。女郎有些抽搐。
比尔:她正苏醒过来。
女郎发出一些难以理解的声音。
比尔又拿过她的手腕,看着自己的手表。
比尔:好……那么,我认为没有什么让人特别担心的问题。可卡因会在半个小时左右挥发掉。
齐格勒看上去有些放心了。
比尔(继续静静地看着她):还是应该有人和她呆在一起,直到她完全恢复过来。
齐格勒:好的。
比尔:在她脸上敷一些冷毛巾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齐格勒:好的。
比尔:这儿有没有和她一起来的什么人可以送她回家?
齐格勒:我会照顾她的……她是我们家的一个朋友。
比尔点点头,更长时间地看着她。然后他似乎要走了……
比尔:她会没事的,维克托。好吧,接下来就都交给你了吧?
齐格勒:当然……听着,比尔。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足以表达我的感激。
比尔:没什么,很高兴能有所帮助。
齐格勒:另外,比尔——我知道我没必要说,我相信这事只有我们俩知道。
比尔:当然。

舞厅
比尔重新回到舞厅。他环顾四周寻找那两个模特儿,但是没有找到。
然后……一个女人的手臂滑过他的身上。
他低头看见了带着结婚戒指的手——这是艾丽丝。
她有些激动,很高兴找到了他。
艾丽丝:我以前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吗?
比尔:可能。你又叫什么名字了?
她吻了他。
艾丽丝:我们现在回家吗?

比尔和艾丽丝的卧室,夜晚
艾丽丝正全裸着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敷着面霜。比尔来到她的身后,吻着她的肩膀,双手轻轻地在她的乳房上抚摩着。
画外音:这个夜晚,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激烈、更充满欢乐。
连续的镜头说明画外音的内容。

起床
艾丽丝和海伦娜在厨房里。
比尔和他的病人在办公室里。
画外音:只是晨光过早地唤醒了他们。艾丽丝不得不送海伦娜去学校,比尔也有很多早就预约好的诊疗,因此晚上的几个小时就这样在例行的、日复一日的工作中过去了,而深夜里的事情很久以前就已经显得平淡了。

比尔的寓所,海伦娜的卧室,夜晚
海伦娜对着比尔和艾丽丝大声朗诵着《儿童诗花园》。她念完后打着呵欠。
比尔:现在,我亲爱的,该是睡觉的时间了。你说好不好?
海伦娜微笑着拥抱比尔。
比尔和艾丽丝亲吻她表示晚安,关掉灯之后走进起居室。
艾丽丝放松地叹了口气。
艾丽丝:那么,包装一些礼品你觉的怎么样?
比尔:否决。我们可以明天做。
比尔一头倒在长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器开始变换频道。
艾丽丝依偎着他。
艾丽丝:今晚有什么好看的吗?
比尔:报纸你拿到了吗?
艾丽丝的双臂抱着他。
艾丽丝:我不想看电视。
他们接吻。
艾丽丝:让我们先打破一点法律禁忌吧。

洗澡间,片刻之后
比尔从洗澡间药品柜里拿出一个邦迪药盒,从中取出一个小塑料袋。

卧室
艾丽丝熟练地卷起两支大麻烟。

几分钟之后
比尔和艾丽丝半裸着坐在床上,抽着大麻烟。
艾丽丝斜躺着吸着大麻烟,膝盖上放着烟灰缸。她抽得有些过量。
艾丽丝:我们来玩说真话游戏怎么样?
比尔:抽着大麻会有一些危险。
艾丽丝:那不就是乐趣吗?
比尔:我就听从你的摆布吧。
艾丽丝:让我们从昨天晚会上那两个漂亮女人开始好吗?
比尔:我确实不了解。是她们中的一个先和我说话的。
艾丽丝:我以为她们可能是你的病人?
比尔:没这种运气。她们是模特儿。她俩中的一个说我曾在洛克菲勒广场刮风的某一天从她的眼睛里清除了一些东西。
艾丽丝:总是在工作。
比尔:那就是我。
艾丽丝:那么这次她们想从你这儿要什么?
比尔:我的肉体——别的还有什么?
艾丽丝并不觉得这种话怎么风趣。
比尔:嗨,算啦——我只是和她们聊了一会儿……那么,那个和你一起跳舞的男人是谁?
比尔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想改变一下话题——
艾丽丝:桑道尔?
比尔:桑道尔……他是谁?
艾丽丝:齐格勒的一个朋友。
比尔:他是做什么的?
艾丽丝: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比尔:一个有钱人?
艾丽丝:听他说起话来似乎是。
比尔:那他想干什么?
艾丽丝:性。到楼上。就那会儿去楼上。
大麻让艾丽丝觉得这是逗乐。
比尔:好吧,我想这是可以理解的。
艾丽丝:可以理解?
比尔:是呀,你是一个漂亮女人。
艾丽丝:噢,我明白。经过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说明我遇见的每个男人都想要我?
比尔:可能会有一些例外。
艾丽丝: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所有的男人——虽然有例外——遇见漂亮女人都想要她们,不管她们是不是结婚?
比尔:我想,基本上,是这样。
艾丽丝:这就意味着你也想要那两个模特儿?
比尔:我说过了有一些例外。
艾丽丝:那当然——你是例外?
比尔:是的。
艾丽丝:为什么?
比尔:因为我爱你。
艾丽丝:还有别的原因吗?
比尔:因为我们结婚了。
艾丽丝:还有吗?
比尔:还因为我不愿意对你说谎或者伤害你。
艾丽丝:所以基本上你之所以没有和那两个模特儿……是因为考虑到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会做的。
比尔:嗨,难道这是电视转播的法庭辩论吗?
比尔假装四处观望,寻找着摄像机。
艾丽丝: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一个直接的答案呢?
比尔:嗨,行了,甜心。大麻让你有些过分了。
他拿过她的香烟掐灭了。
艾丽丝:我一点都没有过分——你是怎么想你把我的……
比尔:行了,行了,行了。
艾丽丝:现在你应该尽量说实话。当那些实在好看的女人到你的诊室进行检查时,在你面前露出乳房,你有没有想过要她们?
比尔:行了,放了我吧。我是一个医生。这样的事情我一直是很理智的。而且无论如何我保证要求必须有一个护士在场。
艾丽丝:你在找借口。当你触摸她们的乳房时,除了纯粹的职业道德就没有别的了吗?
比尔:基本上,都是这样。
艾丽丝:只是基本上?
比尔:噢,行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艾丽丝:没有绝对的……好吧。当然很好……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果有这样的事情会怎么样——当她们的乳头被压着的时候,你的那些女病人会很想知道你那儿是什么反应?
比尔:肯定不会。
艾丽丝:那为什么?
比尔(笑):因为她们担心的是:我可能会发现她们长了什么东西。
艾丽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比尔:不,别再说了。她们大多数都不会那样。
艾丽丝:为什么?
比尔:好吧。我觉得大多数女人一般来说和男人不一样。
艾丽丝:哦,是的——我忘记了。这是千百万年进化的结果——是吗?男人就该把他们的精液射进所有他们可以那样做的女人身体里,而女人就只能守身呆在家里管孩子?
比尔:这太过于简单化,但有点儿像是这样。
一丝沮丧的微笑掠过艾丽丝的脸。
艾丽丝:噢,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知道。
她眼睛里的表情变了,变得冷淡而无法探知。比尔拿过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滑动。
比尔:我们知道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艾丽丝(用异常严厉的声音):关于你所想像的,我亲爱的。
比尔:嗨,艾丽丝。嗨,看着我……真话。这就是你从我这儿知道的事情吗?
艾丽丝低下头,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
比尔(笑):你正在惹我生气呢。
艾丽丝:随你说吧。
比尔:随我说?等一下。我不会让你那样做的……说正经的……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艾丽丝欲言又止。
比尔:告诉我吧。
艾丽丝点点头。
艾丽丝:好吧。去年夏天在鳕鱼岬(注3)——我想你一定忘了有一天晚上在餐厅,有一个年轻的海军军官坐在我们旁边,他旁边还有两个军官。
比尔:老实说我是忘记了,他怎么了?
艾丽丝:晚餐时侍者带给了他一张纸条,当他离开桌子的时候——
比尔等她继续说下去。
艾丽丝:哦……那天早上我在大堂里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在登记,然后跟着运送他的行李的门童走到电梯口。当他从我身边走过时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有停下。走了几步之后他又转过身看着我。他什么也没说,也没笑。事实上,我觉得他对我还板着脸。也许我也是那样。(停了片刻)我的心情被他搅乱了。我在沙滩上躺了整整一天,想入非非。
她停了下来。
比尔:接着说。
艾丽丝考虑着怎么继续。
比尔盯着她。
艾丽丝:那天下午你和我做爱了,我们谈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孩子。后来我们在阳台上坐着,他从我们阳台下走了过去,没有抬头看。但他的目光搅得我心烦意乱,我想如果他想要我,我肯定不会拒绝。我觉得我已经准备放弃你,放弃我们的孩子、我所有的未来。同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当我摸着你的前额、吻着你的头发时,那一刻我对你的爱既温柔又悲伤。晚餐时我戴着一朵白色的玫瑰花,你说我很美。那不是巧合,因为他和他的朋友坐在我们旁边。他没有抬头,但是实际上我一直想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就像一部电影中那样,对他说:“我来了,我的爱——你是我一直等待的人,带我走吧”——哦,就是那会儿一个侍者给了他一张纸条。他看了,脸色变得苍白,告别了他的朋友,神秘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餐厅。(又停了片刻)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早晨醒来时还是心神不定。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担心他走没走……直到早餐时我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
长时间的沉默。
比尔:如果他没有走?
艾丽丝没有马上回答。
艾丽丝:我不知道。
比尔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嘴边挂着轻蔑的神情。
电话铃声响。
比尔:喂?……噢……他们什么时候打的电话?……不用,我有地址……如果他们再打电话来,就说我已经在路上了。
他挂上电话,开始穿鞋子。
比尔:劳·纳桑森刚刚死去。
艾丽丝:噢,太糟糕了。不过那正是你期望的,不是吗?
比尔:是的……(开始穿衣服)我必须去一会儿。
艾丽丝:现在?
比尔:我必须露个面。
比尔静静地穿好衣服。
艾丽丝:显然,告诉你这些是一个错误。
比尔(冷淡地):没关系……我们必须永远坦诚相待。
艾丽丝:那是因为大麻……
比尔(冷淡地):没关系,什么事也没有。那只是过去的想像。

外景,玛丽恩的公寓楼,夜晚
比尔的出租车在第五大街一幢漂亮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门房打开门。

内景,玛丽恩的公寓大厅
比尔走向电梯。

内景,玛丽恩家的私人电梯门厅
比尔走出电梯,发现她家的门微敞着。
他轻轻地敲门,没等答复就走了进去。
比尔(轻柔地):玛丽恩?
他走过静静的公寓房间。

主卧室
劳·纳桑森的尸体躺在一张大床上,两边都是氧气瓶,桌上放着一些药品。
玛丽恩,死者的女儿,一个20多岁的漂亮女郎,坐在床的一端,精疲力尽,手臂低垂在身体两边。她想站起身,但是比尔轻轻地制止了她。她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表示问候,那大大的眼睛显得很伤心。
比尔走到床头,他的手机械地放在死者的前额和手臂上。他摇了几下头,耸了几下肩膀,略微表示出遗憾之情。
比尔:我希望他最后的时刻是安详的。
玛丽恩用绝望的眼光看着他。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衣袋里,眼睛环顾着整个屋子,最后落在玛丽恩身上。
比尔:好了,玛丽恩,至少你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她向他伸出手,他同情地握住。玛丽恩悲伤地叹了口气。
玛丽恩:爸爸今天好像非常好。九点钟左右他说想睡一会儿,所以我走进客厅看电视了。我觉得从他房间里出来没有超过半个小时。(开始哭泣)当我回来时,开始我还以为他还睡着呢……当我意识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我做了你告诉我的一切……可是……他……(说不下去了,悲伤地摇着头)我给急救中心的人打了电话……当他们到这儿时,他们说他……死了,还问我是不是想要他们把他带走……
她哭泣着。
比尔拿过一把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比尔:玛丽恩,从你所说的来看,你父亲似乎是在睡梦中去世的。他没有受苦。
玛丽恩:噢,上帝,我不希望……我多害怕现实中……死之类的事情……可是人死去是那么容易……就像让我生活中别的所有事情那样轻而易举。
比尔(握住她的手):你通知你的亲戚没有?
玛丽恩:我给卡尔打了电话——我的未婚夫。
当她说“未婚夫”时,她的眼睛没有看比尔。
玛丽恩:他正在帮我打电话,马上就过来。
比尔:噢,那很好。
玛丽恩:我觉得你在这儿遇见过卡尔几次?我们正打算四月结婚。
比尔:噢,那非常好,我为你感到高兴。
有一段时间,两人都相对无语。
画外音:我当然记得卡尔。那么她要和他结婚。比尔想,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肯定不爱他。他看上去一无是处,也没有钱……他只是某个学科的助教……但是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有……如果她是我的情人,她的头发就不会那么干燥,嘴唇会更丰富、更红润……
玛丽恩(突然开始说话):爸爸有那么多担心和失望。我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的兄弟,是那么让人失望……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们听到的关于他最后的消息是:他在墨西哥的一个小镇上,我甚至都记不得是哪儿。
比尔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着。他感觉到了她开始抖动的身体,她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毫无节制地放声大哭。
突然,她从她的椅子上滑落下来跪在比尔的面前,手臂抱着他的双腿,把脸埋在里面。她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透着狂野和哀伤,热烈地低语。
玛丽恩:我不想离开这里……就算你永远不来……就算我永远看不见你……我想,至少,在你附近生活……
比尔看上去有些感动而不是吃惊——
比尔:求求你起来吧,玛丽恩。
他轻柔地说着,弯下身来把她轻轻地扶起。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死者,非常犹豫地拥抱着她,吻她的前额。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了对艾丽丝的一股愤怒之情。

妒忌的幻象:艾丽丝和海军军官的画面。

门铃响了起来。
他匆忙地吻了吻玛丽恩的脸颊,似乎是表达感谢之情,然后向门口走去。
站在那儿的是卡尔。这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雨伞,脸上严肃的表情很合适眼前的局面。两人诚挚地互相问候,似乎是相识已久的熟人。他们向卧室走去。看见死者,卡尔面露窘迫之色。
卡尔:噢,我可怜的、亲爱的玛丽恩。我真遗憾。
他把手臂放在她的身上。
比尔走进隔壁房间写死亡证书。
他写完后回到主卧室。这对已经订婚的夫妇手拉着手,坐在死者的床边。
门铃响起。
卡尔:我来开门。
当他离开房间时,玛丽恩,眼睛看着地板,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玛丽恩:我爱你。
比尔只是温柔地说了她的名字——
比尔:玛丽恩。
卡尔和玛丽恩的叔叔婶婶一起走了进来。他们的到来给了比尔道别的机会。他走到门口。
卡尔:希望不久我们能见到你。

外景,玛丽恩的公寓楼,夜晚
比尔走到外面。天气变得暖和了。轻轻的微风从附近的公园带着难以说清的感觉吹到街道上。比尔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门房:要出租车吗?
比尔:不,谢谢。我觉得还是走一走好。

外景,从街道到公园,夜晚
比尔走着。

外景,公园,夜晚
比尔漫步穿过公园。他注意到阴影里的那些长椅上,一对对情人正在接吻,就好像春天真的来到一样,也不存在潜藏在温暖的空气中的危险。
一个流浪汉直挺挺地躺在一张长椅上,全身裹着报纸,帽子盖在脸上。
画外音:流浪汉的形象使他想到了刚离开的那个死者,他有些震动。一想到这具尸体正在开始腐烂和分解,他感到有些恶心。他很高兴自己仍然活着,这些丑恶的事情离他还很遥远。实际上,他的生命还充满活力,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如果他想要的话还可以有若干别的女人,尽管那样做需要更多的闲暇时间。
比尔注意到迎面走来一群流里流气的男大学生,六个人几乎占满了整个人行道。他向旁边走开,给他们让路。
但是当他们经过他时,其中一个敞开大衣的高个男生,故意用胳膊肘撞他。
比尔不禁站住了。那高个男生继续走了几步,转过身来。他们之间距离很近,彼此怒目而视。
突然,比尔转过身走了。他听见身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想转过身和他们对打,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奇怪地跳动。
画外音:他问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一个懦夫;他还注意到自己的膝盖有些颤抖。真可笑!为什么要卷入一场街头打斗,对方还有五个同样喝得醉醺醺的同伴。
比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画外音:他,一个35岁的男人,一个职业医师,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已婚男人。他在医院里可能会意气风发,明天也可能就会像刚才那个流浪汉一样……以前他考虑过自己的职业没有呢?危险始终潜藏在那儿,无时无刻、无所不在,除非你把它们彻底忘记。

外景,街道,去多米诺家的路上,夜晚
比尔走着。
画外音:当然,避免一场与大学生的荒唐斗殴显然是常识……但是如果遇到了那个海军军官,艾丽丝和他之间……

妒忌的幻象:艾丽丝和海军军官的画面。

画外音:真是精神错乱!毕竟,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在想什么呢?……不过,如果真的那么糟糕,她主动和他上床——这当然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也许更糟糕——还把这事当作乐趣给他上一课……

外景,街道-多米诺的公寓,夜晚
比尔经过一个年轻姑娘,这是多米诺。她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
多米诺:嗨。
比尔放慢脚步看着她。这是一个涂着暗红色口红的漂亮姑娘。
比尔:嗨。
多米诺:你好吗?
比尔:很好。你好吗?
多米诺:我好极了……听着,想不想找点小乐子?
比尔:对不起,你说什么?
多米诺:找点小乐子呀。跟我进来吧?我就住在那儿(指着附近的一条过道)。
比尔(犹豫着):跟你一起进去?
多米诺:是的。比起在外面可就好多了。
比尔:你住在那儿?
多米诺:是的。
比尔:就你自己?
多米诺:我有一个室友,但是她不在。(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臂)没事——不会有人找麻烦的。
比尔微笑着,不置可否。
多米诺:真的没事,来吧。
比尔由着她把自己带到那个门口。
多米诺(轻轻地):来吧。

内景,多米诺的公寓-大厅,内景
她引着比尔走过一间狭小、昏暗的过道,外面霓虹灯广告牌的背面一闪一闪的灯光照进屋子里。
比尔:我们是不是该说一下价钱?
多米诺:60怎么样?
比尔点头,感觉有点不舒服——
比尔:60,还行。
多米诺笑了起来。
多米诺(笑):我不限时间。
她打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屋子很干净,收拾的很整齐,有点像以前的铁路公寓。
姑娘笑得很甜美,带着比尔走进一间很小的卧室,里面放了一张干净的、没有床罩的大床。
比尔:顺便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多米诺:多米诺。
比尔:多米诺。这是一个不常用的名字。
多米诺:怎么说,这是我的,哦……职业用名。
比尔:好吧。
多米诺: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比尔犹豫着——
比尔:比尔。
多米诺:嗨,比尔。
比尔:嗨,多米诺。
多米诺:你是不是要喝点什么?
比尔:不,谢谢。我很好。
她播放了音乐。
比尔:不错的小地方。
多米诺:是的,很不错。
比尔:这儿真是你住的地方吗?
多米诺: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比尔:不是,只是感觉大多数女孩不会用自己住的房子——会有太多的麻烦。
多米诺:是这样的,但我很少做。
比尔:噢,那是怎么回事?
多米诺:我只在拖欠的学生贷款太多的时候才干这个。
比尔(有些吃惊):你正在上什么学校?
多米诺:纽约大学。
比尔:你在学什么?
多米诺:社会学。
比尔:社会学好吗?
多米诺:相当好。听说过皮尔斯坦和约翰逊吗?
比尔:老实说,我不太懂社会学。
她开始慢慢地脱衣服。
多米诺:你做什么呢?
比尔:我是一个医生。
多米诺:医生?
比尔:是的。
多米诺:全科医师?
比尔:是的。
多米诺:我的父亲就是全科医师。
比尔(笑):没开玩笑吧?我可不希望认识他。
多米诺(笑):他在新泽西工作。
比尔:新泽西……
她退下自己的连裤袜扔在桌子上。
比尔:听着,我知道现在有些晚了,但是如果我问你有多大你介意吗?
她伸直胳膊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
多米诺:你认为呢?
比尔:好吧,老实说,我想说16岁或17,但是显然你还在上大学……是18岁?
多米诺(笑):19岁。
她用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凝视着他的眼睛。
多米诺:那么,开始吗?
比尔的手机响起来了。
他向口袋里摸索着,多米诺放开比尔以便他能取出电话。
比尔:喂?(是艾丽丝)嗨,甜心。是的,一切都好……我不能肯定……我们正在等着一些亲戚……也许会晚一些……不,不用等我。不太好说话……好的,我尽量……还是这儿。
他挂断电话,把它放进衣袋里。
多米诺:刚才是比尔医生的夫人吗?
比尔想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多米诺(不是问题):你得走了。
比尔:恐怕是这样。
多米诺:真让人难堪。
他取出钱包,开始数出60美元。
多米诺:噢,你看,你不一定非得……
比尔:不,没事。
多米诺:真的,没关系。
比尔:不,别。听着,我们需要更多更好的社会学家。
他们都笑了起来。
多米诺:好吧,但是你下次免费。
比尔:说定了。

外景,去“奏鸣曲”咖啡馆的路上,夜晚
比尔漫无目的地走过冬季的街道。
画外音:我现在去哪儿呢,他问自己。显然是回家上床睡觉。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那样做。他想再回去找刚才那个女孩,但现在回去总有些可笑。他感觉离自己原来每天的生活轨迹越来越远,几乎进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碰巧,他经过了一家小型夜总会,“奏鸣曲”咖啡馆,看见了外面贴着的尼克·奈廷格尔的名字和照片。他停下来看着。
门童观望着。
门童:乐队快要结束了,但是还在营业。
比尔点点头走了进去。

内景,“奏鸣曲”咖啡馆,夜晚
这儿只坐满四分之一的顾客。比尔坐在一张靠近乐队的桌子边。
尼克看见了他,向他眨了眨眼。
比尔打了手势问好,要了一份啤酒。
乐队完成最后一个曲子后略带敷衍地向零落的掌声鞠躬致谢。
尼克走到比尔的桌子旁。
尼克:嗨,比尔!
即兴表演——他们握手互致问候。
侍者给比尔倒啤酒。
比尔:你喝什么?
尼克:苏格兰酒加苏打水。
侍者点点头立刻走开。
尼克: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比尔:碰巧经过这儿。我在附近有一个病人。
尼克:你住在“村子”(注4)那边?
比尔:不,我们在西中央公园那儿有一套公寓。
尼克:你结婚了?
比尔:9年了。
尼克:是晚会上和你跳舞的那个漂亮女人?
比尔:是的。
尼克:幸运的男人。
比尔点头。
尼克:有孩子吗?
比尔:一个8岁的女儿。你怎么样?
尼克:我在西雅图有一个妻子和4个男孩。
比尔:太好了。这是你的乐队?
尼克:不是,我只是充个数。
比尔:你通常和谁一起演奏?
尼克:随便和谁,哪儿都去。其实,我今晚还要赶一场呢。
比尔:你今晚还要在别的地方演出?
尼克(耸耸肩):他们大概在两点左右开始。
比尔:在“村子”?
尼克:老实说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比尔:那怎么去?
尼克:每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我只能在一个小时左右之前才能知道。
比尔: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
尼克: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比尔(笑):这是什么大谜底?
尼克伸出手掌做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尼克:我就弹钢琴。
比尔:是什么性质的呢?
尼克:什么性质?……怎么说呢,老实说,要说清楚不太容易。
比尔:但是你以前不是去干过吗?
尼克:是这样。
比尔:那怎么会不容易描述呢?
尼克:我是盲弹的。
比尔:什么?
尼克:我是盲弹的。
门口那儿的什么东西吸引了尼克的注意力。
尼克(站起身):马上就回来。
他走到夜总会门口的窗边向外面下着雪的街道张望,但没有看见他要找的东西,就走了回来。
尼克:刚才很抱歉。我得在这儿见一个人。
比尔:给你地址?
尼克耸耸肩,表示是。
比尔:听着,你说的关于什么盲弹是编的吧。
尼克:不,那是真的。他们的活动是很严格的。
比尔:这越来越让人感到好奇。
尼克:也许是这样,但是听着,我发过誓要保密,所以求求你,忘记我对你说的一切。
比尔:尼克,你信任我。我不会对任何人吐一个字,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对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能不接着说。
尼克:不,真的,这不是一个玩笑。我说的是正经事。
比尔:尼克,你不能对我这样。我的余生会一直琢磨这件事的。相信我。
尼克感到这样做很不舒服,但说出来是非常有致命的。
尼克:好吧,只能你和我知道。
比尔:绝对没问题。
尼克:好吧。首先,尽管我是盲弹,但我当然还是能听见……声音……
比尔闭上眼睛,仔细听着这些具有刺激和暗示性的话。
尼克:然后……最后一次,眼罩戴得没有那么紧……
比尔认真地听着。
尼克:比尔……我这辈子见多识广……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比尔:进入这样的地方要花多少钱呢?
尼克:忘记这些吧。
比尔:你是什么意思,“忘记这些”?
尼克:忘记这些吧。
比尔:你看,我不在乎花多少钱。
尼克:这不是钱的事情。这些人对钱不感兴趣。这是一件完全保密的事情。
比尔:这些人。这些人是什么人?
尼克:算了吧——如果我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要能大声说出来,我宁可付出一切。
比尔:尼克,你是不是把这事过于夸张了?肯定有能让我进去的办法。
尼克(摇头):那是太危险了。
比尔:危险?
尼克:这不是你能和他们打交道的那种人——除非你也是黑白两道。
尼克看见有个人正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子里。
尼克:我马上回来。
他站起身,快速走到外面的街上。比尔隔着窗户看着,他在寒冷的天气里缩着身子、踏着脚和一个男子说话,还写下了一些什么。
尼克走了回来,不停地搓着手。
比尔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比尔:是地址吗?
尼克:还有口令。
比尔:口令?
尼克:是的。你进去不能没有口令,而且他们每次都换口令。听着,我马上就得去干活了。
比尔(边说边笑):尼克,你这家伙,你知道你今晚毫无疑问可以带我一起去的,是不是。
尼克叹了口气摇摇头。
比尔:你看,让我来告诉你——你给我口令和地址,我自己去那儿。不会对你有任何连累,肯定不会。
尼克有些犹豫。
尼克:你看,即使我真的那么疯狂告诉了你,你穿的衣服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去。
比尔:为什么不行?
尼克: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穿着道具服装。
比尔:戴面具穿道具服装?
尼克:一直是这样。
比尔(看看手表):好吧,过点了。不过我知道可能有一个地方还开着。
尼克:比尔,你真是疯了。这么晚没有什么服装店还开着。
比尔:你看,尼克,没什么关系,你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试一试。如果我不能找到面具和服装,我就忘掉整个事情。以名誉担保。
看上去尼克准备妥协了。
比尔:行吗?
尼克叹了口气,顺从了。
比尔:行了,就这样,你给我地址和口令。告诉我需要什么样的服装?

外景,繁华的格林威治村大街,夜晚
比尔的出租车停在一家服装租赁店前。广告牌上写着:“礼服和道具服装”。
店门关着。
比尔:见鬼。
他想了片刻,付给司机钱后跨了出来。他注意到另外一个广告牌上写着:“紧急情况下按3号公寓门铃”。他抬起头,看见公寓楼上亮着一盏灯。
他按了3号公寓的门铃,那上面写着名字——吉布森。铃声响了几下之后,一个声音从通话器中传出。
吉布森:我是吉布森,你是谁?
比尔对着保安摄像机说话——
比尔:吉布森先生吗?
吉布森:你想干什么?
比尔:吉布森先生,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我是一个医生。我姓哈福德。我要见你,有重要的事情。
比尔向保安摄像机举起他的纽约州医师执照。
吉布森:谁受伤了?
比尔:没有谁受伤,但一样重要。
吉布森:怎么个重要?
比尔:如果我能到楼上和你谈一小会儿,那就更好。
吉布森:你明天来更好。
比尔:吉布森先生,明天就太晚了。我确实想现在就见你,时间不会很长。
一阵沉默。然后传出打开门的嗡嗡声。
比尔推开门,两步并作一步地走上楼梯。
一扇门打开了,但还挂着保险栓。一个50多岁、在法兰绒睡衣外又披了一件沉重浴衣的男人从门里朝外面窥视着,眼神和举止活像一个路边巡回剧团的蹩脚演员。
比尔:吉布森先生?
吉布森:我是。
比尔又一次举起自己的纽约州医师执照——
比尔:晚上好,吉布森先生。这是我的纽约州医师执照,这样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吉布森(看了看执照,又看了看比尔):好吧,那么你就是哈福德医生。这都是怎么回事?
比尔:吉布森先生,你不会那么容易理解这事是多么紧急,不过……我需要……一套道具服装和晚礼服……
吉布森(不信任地盯着他):你需要一套道具服装和一套晚礼服?
比尔:是的。
吉布森:我很抱歉——你是说真地希望我为了你打开店门,在这个时候?
比尔:我能想像这对你有多麻烦,吉布森先生。但我愿意额外再支付二百美元作为补偿。
吉布森没有回答。
比尔:你觉得怎么样?
从吉布森的表情看来,这听起来相当不错。

内景,服装租赁店,夜晚
稍后,吉布森带着比尔来到灯光昏暗的道具服装区。
吉布森:好吧,现在让我直接说吧。你想要一套晚礼服,一件黑色教士服和一副完全盖住你的脸的面具,是吗?
比尔:是这些。
吉布森:我得告诉你医生,每天都有人对我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你也是其中之一。
比尔:那总是有原因的。
吉布森:对,你是医生(对自己的妙语暗自发笑)。
突然,比尔听见前面的什么地方传过来玻璃杯的声音。
吉布森按下一个电灯开关。过道尽头出现了一间小办公室,那里的桌子上都是盘子、玻璃杯和瓶子。两个日本男人,戴着金发女郎的假发,除了日本和服之外什么也没穿,从桌子旁的椅子上蹦了起来。同时,一个还算漂亮的半裸女孩钻到了桌子下面。
吉布森大步向前冲了过去,越过桌子抓住了其中一人的假发。同时,那个少女,也许是14岁,迅速地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沿着通道向比尔这边跑了过来,撞进他的怀里。
吉布森扔掉假发,抓住了那两个穿和服的人,同时向外面的比尔喊着——
吉布森:请给我抓住那个女孩。
女孩紧紧搂住比尔,似乎确信他现在是她的保护人。她微笑着的小脸蛋上都是扑粉,眼睛里还留着顽皮的神情。
吉布森(呼喊):先生,我要叫警察,请你留在这儿。
穿和服者甲:吉布森,你疯了吗?
穿和服者乙:我们是小姑娘邀请来的。
吉布森:你会有机会解释这一切的,你没看到这姑娘有些错乱吗?(转身面对比尔)很抱歉得让你久等了。
比尔:那好吧。
比尔有点儿着魔似地低头看着女孩,女孩用既迷人又孩子气的眼睛看着他,似乎被魔法镇住了。
那两个穿和服的男人开始用日语相互争吵……
吉布森转向比尔——
吉布森:我很抱歉,你是说要一件棕色的还是黑色的教士服?
比尔:黑色的。
少女(眼睛闪着光):不行,你必须给这位先生一件貂皮斗篷和红丝线的紧身上衣。
吉布森(对女孩):你在那儿别动。(对比尔)你是什么尺寸?
比尔:我穿38号的夹克衫。
吉布森从旁边取出一件棕色教士服,掂在手里等着比尔是否首肯——
吉布森:这件会适合你。
比尔:好的。
吉布森:好吧,我们再去试一试晚礼服……
两个日本人留在用玻璃隔开的办公室里。
吉布森把他们锁在屋子里。
穿和服者甲:吉布森,这太不像话了!你必须马上让我们出去。
吉布森:恐怕那是不可能的,先生们。现在这是警察的事了。你们得在这儿乖乖地呆着等我回来。
即兴表演——两个日本男人还在抗议着;女孩轻轻地在他们前面跳上楼梯。
吉布森:现在马上去睡觉,你这下贱堕落的东西。我把他们解决掉立刻找你说话。
女孩冲比尔伤感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内景,服装租赁店前面的道具服区,稍后
比尔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半正式晚礼服,等着吉布森填写单据。他的衣服和道具服装放在两只大塑料购物袋里。
吉布森:好了,租金是150,押金是300,另加特别服务200。一共是650元。
比尔:对。
比尔递给他自己的信用卡和驾驶证。
吉布森:我更喜欢现金。
比尔:对不起,我没有带那么多钱。
吉布森拿过信用卡。
比尔:谢谢。另外,顺便说一下——我希望你对孩子不要太严厉。
吉布森:我很抱歉,医生。但是连我都不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比尔:好吧,只不过一开始你说你的孩子有些错乱,然后你又说她下贱堕落,这些事情有点矛盾。
吉布森(颇有戏剧性地):那么,精神错乱和下贱堕落在上帝的心中不是一样的吗?
比尔现在想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和吉布森争辩,因此他用他最职业的方式来回答。
比尔:好吧,不管怎么样,可以做点什么让事情好转。也许我们明天还能就这个问题来讨论。
吉布森讥讽地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外景,服装租赁店外,夜晚
比尔拿着装有那些衣服的大塑料袋,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仔细地看了看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比尔:去长岛的“沙点”那个地方怎么样?
司机做了一个鬼脸。
比尔:除了记价之外再加20怎么样?
出租汽车司机(摇头):那我就得空驶回来。
比尔:50怎么样?
出租汽车司机:50还行。

外景,各种各样的出租车/汽车,夜晚
(分两组拍摄)布鲁克林大桥。高速公路。

内景,出租汽车内的比尔,夜晚
画外音:比尔想着——“我一定是疯了”之类的话。

外景,长岛大楼路,夜晚
出租汽车慢慢驶入一条树木茂密的道路。

出租汽车内
比尔看着车外的那些楼房。在前方,他看到一辆拉上车帘的加长型高级轿车驶进一扇大铁门,铁门两边各有一间门房。
当他们的汽车慢慢地经过大门时,比尔看见上面的标记上写着“布莱切利庄园”。
比尔:好了,司机——就是这儿。在路边停一下。
出租车停了下来。记价器打着75.50美元,比尔拿出钱包。
比尔:好,这是86,还有……
比尔小心地把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一撕为二,把其中一张给了司机。
比尔:我答应你除了记价器的钱之外还有五十,现在你拿着这半张;如果你等我回来,你就能得到另外那半张,然后回去再加上记价器的钱,行吗?
司机机警地看了比尔一眼。
司机:那你要多久?
比尔:就是这个问题——我不能肯定。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一个小时左右。但是你看,我把所有的东西留在这儿,行吗?
司机接过那半张百元钞票——
司机:行。
比尔从出租汽车里出来,穿上教士服,把外套搭在肩上,走进了大门。

外景,大门,夜晚
大铁门关着,一个人也没有。保安摄像机正对着他。
通向庄园的道路弯弯曲曲,伸向一片包围着庄园房子的小树林。
比尔在门的一侧按了门铃,从房子里立刻走出两个人。
门卫甲(礼貌且说话得体):早上好,先生。
比尔:早上好。
门卫甲:我们能为您效劳吗?
比尔:我想你是要口令吧?
门卫甲:如果您不介意,先生。
比尔(慢慢地):费黛里奥彩虹……
门卫甲:谢谢,先生。
门打开了。
门卫甲:停在那儿的那辆出租车是您的吗,先生?
比尔:哦——是的,是的。我的司机突然得流感了。
门卫甲:出租车可以直接把您送到楼门口。
比尔:听着,我到这儿已经很幸运了,那家伙刚从保加利亚来。
比尔勉强地笑了起来,没有注意到门卫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门卫甲:(指着一辆汽车):烦劳您上这辆车,先生。我们将直接把您送到里边。
比尔:好的,谢谢。
他们进了汽车。
门卫乙留在了大门口。

内景,汽车
比尔静静地坐在司机旁。
视点:长岛——庄园房子——夜晚。
汽车向房子驶来。

内景,汽车
门卫甲(老练地):现在可能是您戴上面具的最好时间,先生。
比尔(随便地):噢,是的,当然。
比尔从衣袋里取出面具戴上了。

外景,庄园房子,夜晚
汽车停下,比尔走了出来。
比尔:谢谢。
他走上石阶。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门自动打开了。

内景,庄园,房子
比尔走进一间很大的、到处是镜子的前厅,四周点着蜡烛。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灰色面具的仆人一起发出耳语般的声音。
仆人:口令?
比尔:费黛利奥彩虹。
仆人甲:谢谢,先生。
他们中的一个接住了他的大衣,另一个为他打开了一扇门。
比尔走进一个很长的房间,烛光摇曳;天花板非常高,墙壁上包着黑丝绸。每一侧的门上都镶着镜子,使得房间的空间似乎加大了。大约有50个男女打扮成教士和修女的模样,他们的脸被面具完全挡住了。
不知在何处的乐器发出的意大利式礼拜音乐,正逐渐加强着力度。
当他的眼睛渐渐习惯了这种暗淡的光线后,比尔看到女人们是完全赤裸着的,黑色的面纱从她们头上飘曳而下。比尔的目光从艳丽妖娆的女人到身材苗条的女人,从精致细腻的女人到丰满富态的女人,他产生了一种无法表达的欲望。
偶然地,当那些人的眼睛转向他时,只要一碰到他的目光,他们就立刻转向别处。
一个教士和他擦身而过碰了碰他,对他点头致意;从面具后面的眼神中,比尔感觉到一种探究和洞察的目光。
一种奇怪而浓重的香水味,就像南方花园里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又有一个人的手臂碰到了他,但是这次是一个尼姑。她的脸被完全遮住,和其他女人一样,完全裸体,黑色透明的面纱从头上的扎带上飘逸下来。
女人:你不属于这儿,你还有一个机会离开。
比尔一时很紧张,但同时也被这个女人的美貌和性感所吸引。
比尔:我十分抱歉,可是我觉得你认错人了。
女人:请别在这儿犯傻了,赶快离开这儿。
比尔:你是谁?
女人:这没有关系,你必须离开。
比尔:你和我一起走吗?
女人:这是不可能的。
比尔:不可能?
女人:不可能。
比尔:我们能去这儿别的什么地方吗?
女人:绝对不行。请相信我,如果你被发现,你就会很麻烦。
比尔向她走近,但她往后退了几步。
另一个女人: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不跳舞?
比尔看见有两个男人正从另外一个角落观望着他,他猜想这个女人是他们安排过来测试他的。他微笑起来。
比尔:我很乐意跳舞。
但是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女人又返回来了。她假装她刚才听到了他说的话,并且用那两个男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话——
女人:终于又回来了。(笑)你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我认识你。
然后,她转向另外那个女人,对她悄声说——
女人:让我先和他在一起——就一会儿。
另外那个女人用微笑表示同意,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那两个观望的男人那儿去了。
女人:不要问任何问题,不要对任何事情感到吃惊。我已经试着骗住他们,但是你不可能糊弄他们多久。趁现在还来得及,快走——小心不要让人跟着你,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是谁,要不然你就不得安宁。快走!
比尔:我们还会见面吗?
女人:不行。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近——
比尔:我必须再见到你。
女人(悄声地、绝望地):快走啊!
比尔:真的没有办法再见到你了吗?
女人:不,我们必须永远不再见面,那样会毁了你和我的生活。
就在这时,一个高个子男人在他们面前站住,微微鞠了一躬,很礼貌但极具强制性——
高个男人: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吗?
女人犹豫着,但是高个子男人把手臂放在她的腰上,把她带向旁边的房间。
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在比尔后面悄声传来——
优雅男人:口令!
比尔转过身去,看见了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另一个身材高挑优雅。
优雅男人:口令!
比尔:费黛里奥彩虹。
优雅男人:对了,先生。那是入门的口令,但是我可以问一下屋子里的口令是什么吗?
比尔呆住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优雅男人: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告诉我屋子里的口令是什么?
这次他的话听上去有些威胁。
比尔想不起说什么,他摇摇头耸耸肩膀。
比尔:对不起。好像我已经忘记了。
优雅男人走到屋子中间,举起了手。所有一切都慢慢停了下来。
当有人把一只手放在尼克的肩膀上、小声对他说了什么后,蒙着眼布的尼克停止了弹奏。所有人的眼睛看着比尔,那两个男人走到他的身后。
优雅男人:口令,先生!我要求你必须说出来。
比尔:瞧,我真是万分抱歉,但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肯定是忘记了。
优雅男人:那很遗憾。在这儿不管你是否忘记,或者你本来就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其余的男人慢慢地围绕在比尔周围。
比尔:好吧,先生,看来我应该对你们诸位表示道歉。
优雅男人:现在道歉太迟了。
比尔:好吧,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说,我因为没有记住第二个口令而向你们表达诚挚的歉意。
比尔:好吧,先生,现在请务必原谅我。我要走了。
优雅男人:恐怕那是不可能的。
比尔:先生,你不认为这出闹剧太离谱了吗?
比尔想找一条路,但是没有人为他让路。
优雅男人:敦请摘下你的面具。
比尔环顾着这些戴着面具、围在他身边的人。
优雅男人(严厉地):请摘下你的面具。
比尔慢慢地摘下他的面具,把它放在自己的衣袋里。
女人:我准备来顶替他。
屋子里有人在吃惊地低声抱怨。
女人伸手取下包住她的头、脸和脖子的面纱;面纱飘落时形成了优美的弧线。面纱落在地上后,女人完全赤裸了。她的黑色长发撒在她的肩膀、乳房和臀部。
优雅男人:你准备好了顶替他吗?
女人:是的,我准备好了。
人群中发出了低声的叹息。
优雅男人:你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后果吗?
女人:知道。
屋子里又是一阵低声的抱怨。
优雅男人转过身面对比尔——
优雅男人:你可以走了,马上离开这幢房子。但是首先我必须警告你,如果你还要问这问那或者告诉别人你今晚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你就得为自己和你的家庭出现的最严重的后果负责。你明白吗?
比尔没有马上回答。
比尔:这个女人怎样顶替我?
优雅男人:这和你没有关系。
比尔(摇摇头):我不能让这个女人为我承担。
优雅男人:你不能。任何情况都不能改变她的命运。在这里,诺言一旦作出,就无法撤回。
女人:快走!你救不了我……
当她说这句话时,摘下面具让比尔在一瞬间看到了她的脸。
然后,几条强有力的胳膊抓住他把他推到了外面。

内景,比尔的公寓,夜晚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比尔现在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走进了房间。所有人都睡着。他走进自己的书房,把他的道具服装和晚礼服放进了抽屉里。
为了不弄醒艾丽丝,他在走进卧室前先脱掉了衣服。

卧室
艾丽丝还睡着。她的手臂枕在自己头下面,嘴唇半张着,痛苦的阴影围绕着她的嘴唇。
这是比尔从未了解的一张脸。他向她弯下腰来,但是她的前额立刻布满了皱纹,就好像什么人碰了那儿一样;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怪异。
突然,依然在睡梦中的她发出刺耳的笑声,让比尔吃了一惊。
比尔(不自觉地):艾丽丝。艾丽丝?
她张开眼睛,缓慢而艰难。她盯着他,好像没有认出他。
比尔(轻柔地):艾丽丝?
当她醒来时,眼中充满了恐惧——甚至是一种恐怖的神情。她半梦半醒,看上去非常绝望:艾丽丝举起了手臂。
比尔:怎么了?
艾丽丝盯着他,仍然很害怕。
比尔:艾丽丝,是我。
艾丽丝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作出微笑,胳膊滑落在毛毯上。
艾丽丝(似乎很遥远的声音):是早晨了吗?
比尔:快了。刚过四点。我刚回来。
她点点头,但似乎并没有听见或明白他的话。她盯着远处,似乎能看透他。他弯下腰,抚摸着她的额头。她稍微有些震颤。
比尔:怎么了?
她慢慢地摇摇头,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掠过自己的头发。
比尔:艾丽丝,你笑起来真奇怪。怎么了?
艾丽丝(遥远地):我一直在做梦。
比尔(轻轻地):你梦到了什么?
艾丽丝:噢,太多了,我都记不住。
比尔(轻轻地):试一下也许能想起来。
艾丽丝:刚才我脑子乱极了——现在我累了。你也一定累了。
比尔:没那么累。我觉得我一点儿都睡不着。你知道,有时候我这么晚回来,最好是直接去工作。
艾丽丝点点头,不感兴趣。
比尔:但是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梦告诉我呢?
他笑起来有些勉强。
艾丽丝:你真应该躺下休息一会儿。
比尔犹豫了片刻,然后他在她身边直直地躺下,尽量不去触摸她。他们静静地睁着眼睛躺着,彼此都感到相互间的亲密和距离。
过了一会儿,他把头支在胳膊上,长久地看着她,似乎那样就能更清楚地看到她脸部的轮廓。
比尔:把你的梦告诉我吧。
比尔又说了一次,就好像她一直在等待他的邀请。
她向他伸出手,他握住了——就像他以前经常做的那样把玩着她细致的手指,虽然温柔但是有些心不在焉。
艾丽丝叹了口气,开始了并不很肯定的诉说——
艾丽丝:我觉得梦是从我父母的房子里开始的。他们不在。我一个人。我很吃惊,因为第二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但我没有结婚礼服。然后你和我游荡在一个古代的城市。这个城市全都是各种古代风格的建筑,东方的、埃及的、希腊和罗马的建筑。那儿荒芜人烟。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人,没有动物。我记得当时我想,这就是我们的蜜月。接着是晚上,天空满是星星,那么蓝、那么宽广,就

 3 ) 大开眼戒——面具下,美丽而罪恶的身体

文/小逃

老库布里克用他一如既往一针见血的锐利,卸下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面具,让我们“大开眼戒”,看到自己那纯洁美丽又罪恶堕落的身体。

“忠诚”是个多么高尚的字眼,可当我们明白了人的本性之后,会觉出这个词强烈的讽刺意味——这是人自己造出来粉饰丑陋的装饰品,摇摇晃晃,不堪一击。如果你还没有觉出这个词的讽刺意味,看看老库布里克的这部片子,看懂它,你会豁然开朗。

先不要急着骂我藐视高尚,事实上,在“道德”被人们定义出来之前的很多很多年,在“婚姻”被人发明出来之前的更多更多年,在出现人的那一刻,原始的欲望就随之降生,一直隐藏在这个身体里,只要生命不息,这欲望就会蠢蠢欲动,撩拨你,伺机作祟……你还没有看到它?还是对它视而不见、躲避它?还是直面它?如果你愿意正视它,你又如何安置它?

当时还是夫妻的阿汤哥和妮可.基德曼饰演片中男女主角,标准的西方中产阶级家庭,事业稳定,收入不菲,家庭美满,有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没有任何不稳定因素。然而,所有这一切都不能阻止那蠢蠢欲动的欲望出来作祟,在她的脑海里,曾经疯狂地想要和一个陌生的军官做爱,那一刻的念头,让她愿意放弃一切——在对自己的丈夫诉说着一切的时候,她毫不掩饰地大笑,近乎嘲弄。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自己妻子和陌生军官做爱的场面……

那一夜,在这个白天熟悉的城市里,他看到了无处不在的欲望。

他的一位病人去世,他前去慰问其家人,病人的女儿,在父亲的床前面对他时,欲望大与悲伤,情不自禁吻他,激动地告诉他,她爱着他,虽然她即将和未婚夫结婚,并离开这个城市,但她却疯狂地爱着他……然后,她的未婚夫回来,她收起刚才的激动,和未婚夫一同送他离开——这场面熟悉吗?讽刺吗?

他离开之后,脑海里依然浮现自己妻子和别人交欢的场景,不想回家。和路边的妓女聊了聊,去了她的住所,这是一种尝试。这一次,他没有做,支付了谈好的价钱,离开了。

然后,他无意之间从在酒吧演奏的同学那里,听到一个神秘的派对,派对上,有“你从没见过的那么多的美女”,只是,这个派对不是谁都能进去,并告诉他,去的人都要穿上斗篷,戴上面具。

他决定冒险前去,在出租斗篷和面具的店里,撞到店长未成年的小女儿和两个日本人躲在店里厮混,可笑的是,是这小姑娘邀请的两位客人……租好行头,他前往郊外的一处别墅,进入那个高级让人“大开眼戒”的party。

派对上,男人女人,除了面具,一丝不挂,交欢之前的仪式,充满宗教色彩,之后,每个人,可以和任何自己想要的人一起……在这里,汤姆克鲁斯扮演的男主角可谓“大开眼戒”,那么多美丽的身体,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各种姿势,既是做,也被观看……这场戏是整部戏的高潮,或许看到此处,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难以呼吸的,这个场面带给人长久而强烈的冲击,让你无法忘记——老库布里克从来都是这样用一种强烈的方式告诉你残酷的真实……

这和后来妮可的一个梦境形成强烈的呼应,她梦到,自己在一个森林里,光着身子,一开始就她自己,后来,来了很多陌生的男人,于是,她和这些男人做,一个接一个,很开心,毫无负罪感。然后,她突然看到自己的丈夫在远处看着,她感到无比的羞耻,从梦中醒来……

——当人处于最原始的状态时,会像动物一般,发泄自己的欲望而毫无羞耻感,梦境里,她的丈夫这一形象,就是“社会生活”的象征,他的介入,才让她觉得羞耻,没有他的时候,她不觉得。现实中的派对上,所有人戴上面具,可以和任何人做,戴上面具,就掩盖了属于社会的那一面,每一个人暴露在彼此面前的,只是美丽而纯粹的身体,这个时候,“社会”不在了,人只把自己交给欲望,做任何想做的……

什么是真实?这个世界每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戴上自己为自己打造的、用以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的“面具”,衣冠楚楚,优雅适度,但这“面具”永远都只是面具,这面具下,是上帝赐予人的美丽的身体,这身体里藏着的,是蠢蠢欲动的欲望,这欲望,乃是人自己所谓的“罪恶”之源。这“罪恶”的形式,可以只是脑中一闪而过幻想的念头,可以只是停留于浅层次的挑逗,可以是付诸行动的寻找来自于另一个身体的满足,也可以是像片子里的那场派对,来一场酒神狂欢……不管是哪种形式,你和我谁也逃不过的。现实,永远只会比戏剧更加戏剧化。

当你看到了这些,你会不安吗?不安又能如何呢?别试图搬出“道德”这个面具来安抚自己、评判他人,它远没有我们想象那样强大有用,因为,“欲望”是上帝的作品,“道德”是人的作品——谁更高明?

哦,对了,“婚姻”比“道德”更低一级,它只是一种社会制度,是“道德”力量不够坚实时退一步的堡垒,别指望它能消灭“欲望”,对你对别人,都不能,千万别被那些不够高明的社会舆论教傻了——如果“道德”和“婚姻”真的强大,为何古今中外,“出轨”这件事从未停止过?

看看这部片子,“大开眼戒”一次,让自己看到“面具”,发现藏在这虚伪面具下,身体里如影随形的原始的欲望。至于看到这一切之后,你会怎么办,就是每个人自己的事了。重要的不是你作何打算,重要的是,无论你选择如何生活,如何安置自己的欲望,对待他人的欲望,首先你必须让自己看到真相,基于对真相的了解而做出的选择,才是明智的。

不要说自己被生活的谎言欺骗,真相一直摆在那里,只是,你自己一直不肯去发现它。

 4 ) 阿波罗,还是狄俄尼索斯?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本能》里的尼克探长,而不是《大开眼戒》里的汤姆克鲁斯。没错,尼克探长身处险境,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可是,越堕落越快乐,伴随着恐惧和紧张的快感不是更为刺激么?何况,坐在对面的莎朗·斯通正微微翘起脚尖,用挑逗的眼神看着你,告诉你她没穿内衣的事实。这样的诱惑除了死掉的男人,还有谁能够抵抗? 帅哥汤姆克鲁斯显然没有这样的艳福,在《大开眼戒》里,他可怜兮兮地在大街上走了一夜,观摩了一场放荡的聚会,陪着礼服店老板捉了一场奸,还和一个妓女聊了些天,接了一个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可是,接下来的惩罚却远远超过他的所得,受到警告、被跟踪、死亡威胁、HIV病毒,甚至,罪恶的黑手已向他证明可以随时伸向他无辜的妻子和女儿。惶惶不安的汤姆克鲁斯和妻子讨论着解决办法,最后作出决定:立即作爱。 汤姆克鲁斯扮演的哈佛医生是麦兜口中的社会栋梁,同时也是妻子的好丈夫,女儿的好父亲,以及外人眼中的好男人。但同时,他和许多人一样,在他中年来临的时候,面对了婚姻和自己内心所起的一些变化。在妻子同他讲述她心理出轨的同时,他发现他的西装和绅士风度开始难以掩饰他内心的饥渴和冲动。妻子出轨的画面不断出现在他的想象中,而那天晚上他看到了如此多关于性爱的场景,昏迷的裸女、朋友的爱慕、妓女的挑逗、礼服店的淫乱,这些最终促使了他去了那个神秘淫荡的聚会,但很快被发现并受到了警告。 他对性乱浅尝辄止,却都得到了令人颤栗的报应,首先是受到了警告,接着,又得到了妓女携带HIV病毒的信息,虽然庆幸于什么都没干,可这依旧足以让他心惊胆战;随后,当哈佛医生落寞的走过大街,一位身着黑衣的陌生男人忽远忽近的跟随着他;惊魂未定时,他又得知在当晚神秘聚会与他有关的两人已一个被捉一个死掉,这样的事实令人恐惧。紧接着,舞会主人给他讲述了聚会的内幕。参与者身份之高贵,势力之强大,他们对付哈佛医生就像对付一只蚂蚁。最终,在看到妻子的枕头旁边,正放着他参加聚会所使用的面具时,哈佛医生终于精神崩溃,放声大哭,在妻子的怀抱中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把这个故事仅仅理解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类道理的人无疑并未真正理解电影,他们就像只能在《发条橙》里理解到放肆青春和成长的人一样,是对影片和库布里克的亵渎。在这部库布里克六十年代就买下版权,构思三十年并拍了三年的影片里,库布里克的叙述态度是严肃的。这样的严肃来自于影片中有别于《发条橙》的明快戏谑,因为他采用了传统的电影语言。红色象征欲望,黑色带来肃穆和凝重是典型的色彩隐喻,在电影中我们便时常看见汤姆克鲁斯被黑暗淹没,只露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通过它我们就知道了汤姆克鲁斯的心事重重。而在那个神秘的,带着宗教意味的假面聚会中,黑色的服装和暗红的画面让我们沉默不语,心情压抑。同时,每当恐惧的情节出现,比如当哈佛医生面对着聚会主办者的警告时,当他面对着试图帮助他却死去的女人尸体时,当他面对着妻子枕头旁边的面具时,单音节的钢琴独奏总是清晰的在耳边响起,它们就像一只冰冷的铁椎,一点一点刺在心脏上,让我们同哈佛医生一起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并在这样的恐惧中心脏冰冷、颤栗发抖、无可奈何、几近窒息。 在真实的史料记载中,众所周知的古希腊酒神节并非如我们想象那么美好。他们纵情狂欢,放任自己的欲望,疯狂的饮酒歌唱舞蹈交欢。同时,当时的女性主义者们还自由进行她们的活动——其中包括裸体舞蹈,然后把牛羊祀品撕碎吃掉。而一旦有男人试图阻止,他的命运便和那些牛羊一样。 而太阳神阿波罗则代表着光明、理智、聪慧,在崇拜者心中他甚至代表了所有人性美好的方面。因此,如果用日神阿波罗代表我们的理智、聪慧和远大的理想的话,酒神狄俄尼索斯则代表了我们内心潜藏的欲望。他们身处人性的两极,与之对应的,则是影片中的黑色和红色,理智与性欲,肃穆的宗教仪式与淫荡的假面聚会。它们在影片中的交错混合,则代表了克制和冲动在我们身上的冲突。现代社会要求所有人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举止优雅,可是欲望,它们总是潜藏在内心深处,一旦得不到发泄,主人便身处危险。哈佛医生在谨慎的遵守着社会标准的同时,几乎无法承受自己内心的欲望和冲动。而一旦他试图越过界限,代表着社会的神秘组织便给予他强烈的警告。这是一个宿命般的悖论,它是社会这个神秘的幕后组织为了约束我们而编造的圈套,没人能逃过这样的圈套。在阿波罗和狄俄尼索斯的交战中,在社会这个神秘组织的威胁下,我们只能无奈的苟活,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维持着理智和情感的平衡,或者如哈佛夫妇一样,选择作爱作为逃避恐惧悲伤的唯一方式。 影片结尾哈佛夫妇的对话无疑是此种论断的最好注脚,哈佛医生的妻子说,我们也许终其一生都不明白人生的真相,可是庆幸的是我们都醒来了,而且将继续清醒下去。这样的说法充满悲伤和无助,可这便是真实的生活,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好玩的是,拍完《大开眼戒》的汤姆克鲁斯夫妇很快便分手了,不知道这对明星夫妇是觉得自己清醒了并将继续清醒下去,还是不知不觉间,掉入了又一个梦中。 结尾处的“立即作爱!”和《发条橙》结尾的“我痊愈了!”同样含义模糊,难以理解。可是,如果你总觉得生活太过平淡而试图放纵自己的欲望,或者正身处中年危机有心改变一下的话,这个结尾至少给了你一个警告。因为连汤姆克鲁斯这样的帅哥都得到了这样的下场,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你,难道社会会宽容你,从而出现奇迹? 所以,还是打消你的念头吧,好好的看看电影,好好的生活下去。偶尔可以思想出轨一下,但要记住,想想便是,可千万别玩真的。

 5 ) 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算不上什么难于探讨的作品,恰恰相反,这部电影难于解读之处在于它有太多可以讨论的话题。从主题上讲,《大开眼界》延续着库布里克作品的一个常见主题——社会发展和结构所引起的非人性化的倾向。鉴于由此可以深入的话题太多,这里只打算挂一漏万地对一个狭义主题——性与道德,作一点粗浅思考。
    《大开眼界》的影像结构极为出色,处处充满的同构与暗喻使得全片浑然一体。举两个最简单的例子,在影片开始时的宴会上,Harford被两个女模特缠住,充满性暗示地要把他引向“where the rainbow ends”;而Harford进入神秘聚会的开始,正始自一家名为“rainbow”的租衣店。在这里,“where the rainbow ends”从语义和情节上双重象征了纵欲。Harford侥幸离开聚会的第二天,当他在咖啡馆打开报纸看到模特身亡的消息时,是否留意到报纸头条?——“Lucky to be alive”(暗指Harford)。我想,此时导演已经暗示了观众救Harford的女人的命运,因此Harford的老友是否平安回到了西雅图,也颇令人怀疑。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早有影评指出,《大开眼界》的前后场景、人物、物件、色彩、乃至姿势都从影像上极为相似。同构的普遍性,实质上暗示了主题的深层次,亦即,性与道德,并非是作为人性层面,而是社会结构层面的问题在被探讨。具体来讲,导演通过Harford夫妇关于忠贞(也就是困扰Harford,从而引出后面情节的原因)的争论,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能否解决婚姻道德与性欲的冲突?我们看到,Harford并没有任何实质性出轨举动,而且可以信任的是即使他有过“邪念”,但最后都能够克制住出轨举动。然而“邪念”依然促成了Alice的责难——耐人寻味的情节还在于,Harford并没有与妓女发生关系,可他依然愿意照付150美元,也就是说即使“邪念”也构成了对婚姻道德的冒犯,因此Harford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这种逻辑层面的困境显示出婚姻道德“天条”一般的地位,而这种地位的成因在于,婚姻道德并非属于人性层面,而是一种社会结构,从它上升为社会结构的那天起,它的机械与教条就已经宣布了它的非人性。
    神秘聚会一场戏,是全剧高潮(精神和生理双重层面上^-^),其中的视觉符号及其丰富。由于婚姻道德(主要是性道德)是一种社会结构,是人类总结出来的组织社会的重要经验,是人类社会的重要基石,因此和人性相比它具有无可辩驳的优先性,反映在具体实施上就是婚姻道德具有庄严的正义感。而作为处于金字塔塔尖的上流社会成员,他们肩负着管理社会的职责,因此就必须更加重视婚姻道德。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举办一场性狂欢,却首先需要借助异教徒一般的神秘仪式。因为异教徒仪式象征邪恶,亦即对正义的婚姻道德的彻底背叛,只有彻底背叛了性道德,他们才能达到彻底的性愉悦。在这个过程中,面具扮演了极其微妙的角色。从现实意义上讲,面具具备隐匿身份的作用,维系着现实与幻想的危险平衡;从文化层面上看,面具可视为一种精神交流的阻隔,从而暗示了这场聚会彻底的肉欲性。
    最后回到开头的问题,婚姻道德与性欲的冲突能否解决?我觉得,对这个问题导演不但作了回答,而且答案并不悲观。从结尾Harford夫妇的对话,包括电影名字本身,都在告诉观众解决之道——eyes wide shut。实际上Harford夫妇分别经历了一场“orgy”(又是一个同构),只不过一个在现实中,一个在梦里。因此在结尾处Alice的话就并不显得唐突,她说:“我们熬过了这些冒险,不管是真的,或只是场梦…重要的是我们都醒来了,但愿我们能一直保持清醒…我是真的爱你。”每个人都有过“邪念”,重要的是她仍然爱他。

 6 ) 库布里克的“界面”:从《大开眼戒》和《闪灵》出发的电影观随想

本文主要为了阐述某种电影观,虽然从《大开眼戒》出发,还是涉及了很多《闪灵》的内容,因为在我个人看来他们是极为相似的。不想被剧透的话请留心,谢谢友邻们!

“界面”是图像的投影,是一种共时性;或者回归词义,是两个主体或系统相互影响、相互联系的区域。它可以是德勒兹的描述中“大脑”和“世界”的身份碰面对峙的那层“薄膜”(membrane),也可以是这个世界的某种永恒的意识或齐泽克所谓隐藏的”淫秽法则“(obscene law)投射并具象化后形成的观察对象。从电影手法来说,库布里克的“界面”有时是通过剪辑构建的,例如一个缓慢的叠化过渡带我们不知不觉地在界面上渗透过渡,抑或一个跳切,并置、联结起界面两侧的时空。从Mise-en-scene来说,包括灯光、照片、绘画、镜子、服装和电视在内的场景元素都是在视觉上展现清晰可见的界面,实现了多个维度和多种体验的同步共时。举更多例子来解释“界面”:库布里克电影中时常出现的“无处不在”的特性,往往是某个更高的统一真理在不同界面上的投射和变形;界面的一个基本代理是“分身”(doppelganger)——“对抗”最简单的形式、对双方的置身所在提出疑问,同时在两个实体间轻松地带入转换。最重要的是,想象、梦境、虚构在电影里形成的界面,有时候最令人信服地表明更广阔的“真实”们是如何展开,并共同组成了德勒兹所谓“brain world”的集体知识的。

因此,库布里克的电影不应仅仅被视为通过电影这个手法讲述的文字“故事”,而应被视为意识、梦想、已存艺术品、想象、符号的相互关联的综合体——共同成为“历史”供观众沉浸其中。正如雅克·朗西埃所评论戈达尔《电影史》那样,“历史”并不是对过去的单一叙述,而是一种共存的形式,一种经验和思维方式的联结。库布里克的电影体验就存在于这些“界面”之间的宇宙中,从现在时中稍稍偏离出来从而走向更广阔的历史:无论是人类的暴力史、父权史,还是“淫秽”史。

“界面”的信仰之跃

让我们从一个小细节开始。《大开眼戒》最开头的舞会,妓女在律师如会客室的浮夸卫生间里面嗑过量,她的身后边上有一幅画,画中的女人在红色的背景中和红沙发上的妓女摆着一模一样的姿势。我们可以会心一笑,揶揄这种我们熟悉的库式形式主义然后抛到脑后,但我们忘了一个极幼稚但又充满魔法的问题:画和人谁先谁后,谁模仿了谁?库布里克的电影中有太多这样的例子和时刻。类比海德格尔所谓对事物的认知和理解往往在它发生之前的观点:或许是这个世界已经预先在画上面投射了自己的经验和意识(甚至可以说是对事物发展的指导),在卫生间的界面碰到了这种意识的现在时(一个状况相同的妓女),因此创造了一个离奇又超现实的会面。所以尽管绘画被视作一种静态的、“死”的形式,它的内容亦是跟这个世界的集体经验联结在一起的。

这种只发生在电影的精致的形式主义同样审视了“人工”与“自然”的关系。有人会认为图像应当致力于让情节显得令人信服,从而让人容易有代入感。至少传统好莱坞叙事大多数时候遵循这一点。因为这种有点超现实的巧合在现实中不会发生,多少可能让此类场景设计显得做作。但是,有可能这些巧合从来都存在着只是我们未曾看见,或者我们只是单纯从不记得自己看到过这些景象。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电影的责任也是让我们“看见”这一层相互关联的现实,以一种显眼的方式。即便观众可能还没有办法准备好接受这有点不友好的电影观。

梦的界面

在 《大开眼戒》的结尾,一场存在危机的幸存者的妮可·基德曼说:“没有一个梦仅仅只是梦而已”。这是库布里克电影观的一个清晰体现,即“梦”亦在生活的经验上留下确凿的痕迹、并组成认知的地平线的一部分。《大开眼戒》和 《闪灵》都包含主角从噩梦中醒来、并描述他们在梦中所见的场景。在《闪灵》中,杰克杀死妻子和孩子的噩梦是一个连接远望酒店历史、当下和未来预知的界面;《大开眼戒》中爱丽丝的噩梦,让她显得像同样出现在比尔刚刚逃离的神秘orgy中一样,或者至少那个来自更高真实的orgy确实反映在了她梦境的界面上,尽管是一个混合了她自己的欲望和情感的稍稍扭曲过的影像。

此外,当比尔在睡梦中的爱丽丝旁边的床上看到丢失的面具,以及刚睡醒的杰克面前的储物室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本应无形之物从梦的界面出现,侵入了现实且变得有形。正是因为《闪灵》和《大开眼戒》将历史、虚构和梦与“现实”赋予同等的权重,形成了超自然体验的根源。这个宇宙所有时间中,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将存在于德勒兹所描述的同一个“大脑”中,或者电影史上所有梦的池子中,每一部分意识和思想都可以随时随地被阅读和使用。从这个角度来看,戴面具穿斗篷的人们,和酒店里暴力的幽灵,本质上确实是无处不在的。

渗透性、双向性和界面的变形

库布里克界面的一个重要规则是双向的渗透性,或者,至少人们在界面是“能够”看见其两侧并见证双方的共存的。

“镜子”是主要界面之一。 《闪灵》中“臭名昭著”的卧室镜子首先是一个画面和现实通过镜子中无形的通道进行相互置换的界面,我们随时可以质疑看到的场景及其存在的位置。电影前部有个镜头:我们认为摄像机正对着睡梦中的杰克,但镜头拉远后,我们渗透过了界面,才发现刚才看到的是镜子中的镜像,然而过一会儿镜头再次拉近;到了这个镜头的最后,我们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否在镜子的镜像中。至于“REDRUM”和“MURDER”的界面,可以肯定的是图像会变形、自我调整以适应界面(丹尼通过闪灵看到并说出的都是“REDRUM”而不是“MURDER”),但很难说“MURDER”究竟是经界面改造后扭曲后的对现实的投影,还是栖息于镜子界面里的“MURDER”的潜力,已经渗透过界面,引导着、改造着现实的展开。界面上方向的模糊性,或许也教育观众综合脑内的所有意识,质疑根深蒂固的被动接受电影的方式。

“镜子”的概念并非字面,也是比喻意义上的一些场景之间的镜像界面,例如,白天和黑夜之间的镜像。在彩虹服装租赁店铺中,同样的两个亚洲男人在晚上几乎赤身裸体、化着变态的妆容,而店主纷纷咒骂并威胁要报警。然而,当同一家店铺穿过界面到白天的镜像时,那两个男人便穿起得体的西装,冲突似乎也已经解决了,店主也也变得对他们肃然起敬。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女儿早熟而难以阅读的笑容。她轻浮而秘密地告诉挑选斗篷的比尔,“你应该有一件衬有貂皮的斗篷”,就像她知道他在准备什么一样。观众可以简单地把它视作一场调情,或者,把她的话当作某种世界的背后相通的知识和经验,它是和女孩的脸一样稳定不变的,在这个界面上以某种方式被共享了。

被掩盖的:面具的界面

另一方面看,女孩正和两个男人正在举行一场涉及性的低级派对——爱丽丝和比尔夫妇在开场各自找到艳遇的上流派对也是如此,更不用说古典豪宅里神秘的性狂欢。正如Susan White借用齐泽克,这是有关于性的“淫秽法则”伪装在社会被形式化后的“仪式”中。后两个“聚会”(或者说将人们聚集在一起的仪式),甚至都有同一个钢琴师,只是他在世俗的那个聚会中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而在神秘豪宅的聚会中被蒙上眼睛。通过描绘资产阶级“眼睛紧闭(eyes wide shut)”,以及儿童/底层阶级黑人有“闪灵”(一种“看”到非正常事物的能力),库布里克把界面隐藏在世间架构的繁复系统那迷人眼的浮光掠影之下。

《大开眼戒》的电影开头就展示了人们如何通过种种准备的仪式,从其本质存在逐渐偏离。一具赤裸的身体通过服饰变成“女人”,一个晃荡的身影通过装备上钱包变成“男人”。肖斯塔科维奇的圆舞曲为这一切定下了基调:这个世界本身沉浸在无尽的华尔兹中,而这些舞步随后反映在那些,展现社会家庭分工的场景中,它们维持着整个系统的运转。另外,除了在神秘的老宅,我们在每一个房间、商店、诊所里都看到圣诞树和无处不在的节日彩灯,作为消费主义的标志,全然占据了我们“看”的视野。

在对物质的沉浸中,现代人获得了安全感与掌控感,并避免了去直面那可怕的界面,上面正暴露着所有随着人类进化而来的内在法则和由此浮现的问题。圣诞树们打扮成安慰剂,实则是古宅中一切淫秽和恐怖上戴着的面具;一旦被异化、抽离出来,这些圣诞树和彩灯很快就会成为界面本身的象征,拥有了一种双重性:看见圣诞树在哪里,就看见古宅的幽影就投射在同一个界面上。

媒介与虚构

在去往远望酒店的路上,丹尼说他从电视上了解到关于“食人”的事情,而杰克对这样暴力的学习似乎毫无所动习以为常。电视在《大开眼戒》和《闪灵》中都出现了数次,播放着电影、外国剧、动画、球赛、天气等等。镜头时常从电视机屏幕开始后拉,仿佛从电视机内的世界渗透过界面来到真实世界。

电视,一个普遍通用、贮存世界共通的经验和知识的池子,是“共存”的最好体现之一;拥有闪灵的黑人迪克也是在看电视的过程中突然开启闪灵,看见了酒店发生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它能像电影屏幕一样投射着虚构与图像,而这些往往被认为是不“真实”的(迪克在安慰丹尼时说道“它们像书中的图像一样(是假的)”)。然而,一旦我们对库布里克式的虚构界面作一次魔法般的信仰飞跃,就会从中发现更广阔的真实。服装租赁店主和比尔走进服装店时,看着穿着舞会衣服的塑料人型感慨道:“看起来就像是活的一样吧?”这种图像的的高度相似与重叠,足以虚构出中那些“死而假”的物体确实在开舞会;我们正在观察它们,就像从另一个次元看着爱丽丝在片头的舞会跳舞,甚至可以想象爱丽丝和这些塑料模型在人类社会的真知世界中参加着同一个舞会。

库布里克选择汤姆克鲁斯和妮可基德曼不仅是因为他们是美人(让两个角色在所有意义上都充满诱惑力、不缺乏任何东西),自然也考虑到他们是业内知名的一对,因此让人们很容易站在电影虚构与现实的边缘。古宅里发生的一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虚构吗?爱丽丝描述的外遇是虚构吗?无论如何,他们的影响已经延续到角色的现实生活中,打破了虚构和现实的差异。

时间、空间在界面的变形

界面有时会通过剪辑显示自身。库布里克以天马行空的蒙太奇闻名,但这种利落的倾向反而突出了他在《大开眼戒》和《闪灵》中使用的叠画过渡。《闪灵》结业日的镜头用叠画将远望酒店的不同人和区域放置在同一个界面,在几个过渡制造出酒店外站着巨人或人体逐渐缩小的错觉。空间之间这种超现实的尺度转换帮助观众以一种可见的方式体验世界的尺度是如何变幻莫测无休无止。此外,剪辑在电影中的主体之间建立了界面,表明一个场景画面可能是另一个角色的脑内空间中存在的视觉,并形成相互嵌套的关系——世界是不同观察角度和主观性的综合。

在 《大开眼戒》开头,叠化过渡也被广泛使用,营造了梦幻沉醉的氛围。我们看到两夫妇漂浮在建筑物的静止镜头中,淡出淡入,像幽灵巨人一样在空间之间穿梭。在奇遇之夜和第二天早晨之间,有一个淡出-较长时间的黑屏-然后淡入,也划出了一个时间界面,世界已经自此完全改变。

时间和空间的“尺度”从叙事的角度来看也在发生着形变。黑人主厨迪克的世界与远望酒店的世界的尺度并不相同,虽然他个人的历史叙述中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终于到达酒店,但只是将雪车贡献给了主角,一下就死了。所以在两个世界的界面,也就是迪克进入酒店的时候,影片带领我们切实体验了之间的尺度转化,感受个体的经历和历史的观念中存在的不对等。

历史与进化的界面

争执中,比尔评论完女性的本能后,爱丽丝反诘道:“几万年进化的结果,对吧?对吧?”即使在古宅神秘的狂欢中,我们也能看到动物本能的痕迹,女性起身选择他们的配偶,就像大多数动物一样——最原始的,以最“文明”的形式,出现在界面上。即使在21世纪,任何人都无法摆脱刻在社会基因中的集体意识,每一个时刻的画面都是基于过去的图像发展起来的,尽管这种叠加有时在让我们远离更实质的东西:现代家庭和婚姻结构是进化和文明的产物,如果它们脱离开自己处在的历史,或者阶级位置,从而暴露在那些有关生存本质的恐怖界面之下,它们将开始发生冲突,有一些能像《大开眼戒》Harford 一家幸存下来,有些则像《闪灵》的Torrance一家瓦解。

或许,现在可以安心地说,库布里克的电影在历史界面的共存中构成。远望酒店应该作为一个历史博物馆来体验,这个历史博物馆不是仅仅关于犹太人惨剧,或印第安人大屠杀,或某个家庭的悲剧,而且是关于所有这些共同完成的人类暴力史的。这也可能是《2001太空漫游》结尾的著名房间,和《大开眼戒》的神秘宅邸都被设置成诡异而复古的风格的部分原因:只有通过将现实、未来和过去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到达某种“弥赛亚时间”,一部电影才成为了一部完整的“历史”。

尾声

不管怎么说,毕竟电影本身就是一个能够实现“瞬息全宇宙”的世界。所有的电影都存在于自身与前序作品的界面上,没有一部电影能逃脱他者的投射。电影的影响在其放映结束后残留,渗透进观众在现实世界中的生活,并继续形成、改写自己的历史:想想《发条橙》是如何“毁了”《雨中曲》的吧。

免責聲明:本人零專業背景,哲史知識尤其捉襟見肘,還請友鄰一定指證,謝謝!

References

Gilles Deleuze. Cinema 2: The Time-Image, trans. Hugh Tomlinson and Robert Galeta,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89, pp. 205–206.

Susan White. Kubrick’s Obscene Shadow. Stanley Kubrick's 2001 : A Space Odyssey : New Essays. Kolker, Robert Phillip, ed. Cary, NC, USA: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Incorporated, 2006.

//book.douban.com/annotation/108734393/

 7 ) 对火星人库布里克的作品的一些看法


    我在豆瓣上给电影的“打分时间”,并不等于“观影时间”。有些片子我可能早已看过,但一直没打分,后来某天突然想起,然后就去打分了,库布里克的作品我大多就是这样处理,没记错的话,《全金属外壳》是我看过的第一部库氏作品,可我一直忘了来豆瓣上凑下热闹,要知道这段期间我已经给四部(好像?)库片打过分了。

    姜文只是地球上的怪物,库布里克那才叫一个火星人,他的思维不能用地球人的方式来理解,所以他看待问题的角度一直都很特别,对我们地球人民而言,换个另类的视角有利于反思自身的是非,所以库氏的片子大概就是属于不能错过(至少不能全都错过)的那种。

    库片我毕竟也看了十几部了,之所以一直没发表自己的看法,主要是我想看齐他所有主要作品后再来,但55年之前的那几部难寻踪迹,再加上评价不高(因为是实验性的作品,再说了,老库当年也就二十来岁,还是小库嘛),时间久了以后,我也就失去了兴趣。最近重看了《奇爱博士》,就索性总结一下自己的感想了。

    不妨从未来启示三部曲开始。

    首先说《奇爱博士(Dr.Strange love)》(1964),估计让裤子们来一个人气投票的话,《奇爱》会有相当的支持率但很难位列于榜首(热门大概会在《太空漫游》、《发条橙》、《全金属外壳》中决出胜负)。然而对我个人而言,这部作品绝对是我最喜欢的,已经看过好几遍了,收进我那个“毛主席曰”也只是时间问题。
    《奇爱》和许多反战片不一样的是,故事主题并没有停留在简单的谴责上,更多的还是注重思考,有些细节则是将现实事例给夸张化了,比如空军司令说共产党并不喝水,他们是喝伏特加长大的,这种谬论听起来很搞笑,但现实中那些种族主义、国家至上的言论,又能比这个高明到哪里去了?
    相比两部姐妹篇,《奇爱》的故事更为直接明了,它不作过多的无病呻吟,但并不缺乏思想,同时还带有几分愤青的意味。当然你可以说本片在拍摄手法上不如后来的作品,不过我却想起了《侧耳倾听》里的一句话,很多时候未经过加工的石头,虽然缺少细致的琢磨,却也同样动人。
    彼得·塞勒斯在片中饰演奇爱博士、美国总统、英国军官三位主要人物,很是牛逼,第四位主角牛仔机长原定也是由彼得来扮演,但他在试镜过程中不幸受伤……

    因为我个人在此前对石板的传说有所了解的缘故,观看《2001太空漫游(2001: A Space Odyssey)》(1968)时,我倒相对没有感到那么生涩,而故事剧情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2001》在我眼中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这就是它最大的意义。
    很多人都说本片故事多么“深奥”之类,库布里克和小说作者也称如果你一次就看懂了影片那我们就失败了,但我对这些态度都并不欣赏,一部好作品应该首次观看时就能让观众理解到主旨,再回首时则是去挖掘细节之妙。观影是一种乐趣,而不是折腾,好的电影不应该让观众只能从电影以外的地方去了解其精髓。
    对于历经过《柏林苍穹下》、《东邪西毒》、《铁皮鼓》、《现代启示录》等多部经典装逼大作的我来说,《2001》的那点“深度”根本不算什么,毫无所谓“震撼”可言,这年头能带给我震撼的,大概只有那些讲述为人父母如何维持家计、亦或弱者如何在困难中求生存之类,前阵子看《燃烧华盛顿》,感动依旧在。
    我二十岁出头时很喜欢看文艺装逼片,越装我越给好评,某些文艺经典看过后即便理解上半桶水或者不明不白,也要在公共场合说它好极了,很GOOD,否则都不好意思见达人了,会被人说头脑简单,没文化!可到了这把年纪(咳咳咳),在工厂里打拼,计较的不再是什么人类的未来和奥妙,更关心的是明天中午吃什么饭菜、月底领多少工资。有话说的好,“你整天高谈世界的宏伟目标,可我连房租都交不起”。
    我绝不是在贬斥《2001》,虽然我不赞成对故事剧情进行故作深奥的诠释,但在视觉上,《2001》是无可挑剔的,很多所谓的星际片,都没给我一种“星际旅行”的感觉,但这部作品办到了这一点。引用网友的一段话:“请记住,这是1968年拍的片子。1969年人类才首次登月。仅仅是这一点,足以让我们,即使是在21世纪,也得向库布里克致敬。”
    《2001》的剧情也不是无可取之处,尤其第二章,老库对机器人哈尔的刻画不得不说是经典之作。另一位导演的《2010威震太阳神》是本片续作,执导水平难与本片相提并论,不过剧情解释了《2001》遗留的一些谜团,如哈尔的暴走、弗洛伊德博士的去向、大卫的下落等等,所以也值得看一下。

    再说《发条橙(A Clockwork Orange)》(1971)。“橙”的就是“人”的意思,它的英文为“orange”,在片中的含义为“orangutan”(猩猩)的演化。
    小说的美国版本和老库的这部电影,都太监掉了故事的真正结尾(即主角最终放弃了暴力并结婚生子),原作者曾对此表示不满。
    事实上我个人对《发条橙》既不痴迷也不讨厌,作为老库最出名的一部作品,我的态度大体是敬而远之(大概很多人看到这里时会摔桌并对我口诛笔伐)。同样是充满对性的描写,我还是更喜欢《大开眼戒》一些。
    老库有一点是我特别欣赏的,就是他的作品中没有纯“赚眼球”的镜头,如对暴力、血腥画面的渲染都是点到为止,没有动不动就掉肠子、挖内脏之类,而女角的裸镜只有在必要时刻才会出现,没有像很多商业片那样,从头到底根本没有拍裸镜的必要性,却动不动让女角杀必死。《发条橙》虽然号称暴力,但其血腥程度并没有像现在的诸多动作片那么严重,本片的争议点主要还是在思维模式和对性的描写上。
    个人很喜欢原作者的一句话:“绝对的善与绝对的恶都一样的没人性”。人是善与恶的综合体,去除掉其中一面,都是对人性的泯灭。所以禁欲和纵欲一样,都是不值得称赞的。而作者在小说版结尾让主角放弃大恶,并非是在道德说教,只不过让事情回归本位罢,它所体现的不是真善美,而是理性,大多数人都是灰色的,既不大慈大悲,也不大奸大恶,只会在小善与小恶中徘徊,再偶尔大善或大恶一下。

    其它作品就按出产年份来说吧。

    《杀手之吻(Killer's Kiss)》(1955)的剧情相当简单、缺少新意,甚至有点详细不当,不过在拍摄技巧上却颇有可称道之处,老库那时才年芳26,果然年轻有为啊……嗯嗯~~~

    仅在《杀手之吻》出品的一年后,老库(当时是小库)就开始走上大师道路的第一步(或者说他的火星之魂觉醒了……),《杀手(The Killing)》(1956)取得了不错的反响,成为后世很多部电影的模仿对象,而再之后的《光荣之路》更是让他挤进了一流导演的行列。
    中文片名《杀手》实在译得很有问题。前一部作品《杀手之吻》的英文名是“Killer's Kiss”,其中的“Killer”才是杀手的意思,而本片的英文名为“The Killing”,拼法并不一样,“Killing”可译为“致命”、“难以忍受”、“谋杀”、“猎获物”、“赚大钱”……以上几个意思都可以在影片中找到对应的情节,而无论哪一个翻译,都远比“杀手”来得准确。
    个人感觉影片的前半部有点闷(这种特点放在老库的作品中未必有贬义),而那个恶有恶报的结局,大概也是老库日后不想重现的场景吧,毕竟在他的价值中,并不想对人类劝善。

    接下来要说的《光荣之路(Paths of Glory)》(1957),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战争片。中文片名和一部篮球题材的作品重复,但两者的英文名并不相同。记得当时我在豆瓣上给本片打分时,写了一句“和《现代启示录》一样,视角超越了主角所在的国籍和时代背景。”结果我的某个朋友眼球没摆正,只看了前半句就断章取义地来讨伐我了……
    《光荣》一作相对没后来的片子那么火星,但其实也挺异类的。虽说是一战片,故事发生在德法交战的西线上,但整部片子德军连跑龙套的机会都没有,基本上这是一部政治批判片。
    故事改编自一战时的一个真实事件,几名法国士兵蒙受了不白不冤,最后被判处死刑,几年后虽然洗刷了清白,但家属只获得抠门的两法郎赔偿。
    库布里克当时只有29岁,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火星人,想给片子来个好莱坞式的大团圆结局,结果在关键时刻他的基因突然发作了,把影片拍成了灰暗系,这一格调贯穿了他后来的大部分作品,从此为祸一方。

    当得知老库非常讨厌《斯巴达克斯(Spartacus)》(1960) 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如果你是初次对老库产生兴趣的话,那么千万别拿《斯巴达克斯》打头阵,这只会让你对火星人产生大大的误解。
    《斯巴达》是一部相当传统的好莱坞大片,这部作品只需要能驾驭大场面的优秀导演,而不一定需要火星人。老库虽为导演,但无权更改本片剧本(而且他认为剧本中有很多让他难以容忍的内容,火星人果然不屑于拍地球片的说……),这次经历让老库在此后成了彻底的独裁者,牢牢地把自编自导自剪辑的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个人认为《斯巴达》的败笔在于女主角,问题不是出在演员身上,演员发挥得很好,主要是剧组对这个角色的定位实在太差劲,让这个严肃的故事变得很肥皂很言情,以致于把女主角删掉的话也许剧情会显得更好一些。而剧情方面,基本在大决战之后就无甚亮点,最后几十分钟只剩下肉麻的对白和说教。而在人物塑造方面,反派和配角明显比众主角更为出彩。
    不过在场面上,本片堪称一流,而且动用了数千名职业军人参演,壮哉!
    尽管我对本片颇有微词,但相对《角斗士》我还是觉得《斯巴达》太好了,《角斗士》很受欢迎也是领奖大户,可我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整部影片的思维模式就停留在50年代以前(甚至可以说还不如《斯巴达》),尤其结局阶段的内容做秀到了极点。
    好莱坞战争大片很喜欢高喊“自由”,虽然听多了耳根疲劳,但总算比借“爱国主义”之名藐视人命高尚得多。

    接下来,就是大名鼎鼎的《萝莉塔(Lolita)》(1962) 了,因为老库此时还因外界因素放不开手脚,以致这部作品显得有些拘谨(而且剧情的跳跃性太强),然而论影响力,它丝毫不亚于老库的任何一部片子,“萝莉”一词就是这片推广的,可谓称起死宅半边天,当然后来的97翻拍版亦“功不可没”。
    本片的中文名译作《一树梨花压海棠》,出处来自于苏东坡取笑好友的一首诗:“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巴里林登(Barry Lyndon)》(1975)被很多人称作老库的最后一部大作,我不同意这种看法,之后的几部作品也不差。
    影片虽然长达3小时,但情节的进展其实很仓促,很多地方缺乏细致的说明,诸如男女第一次见面吻了然后爱了这种情节屡屡出现,根本没说服力可言。单说剧情本身,这个故事完全可以在一半篇幅内讲完,它的出彩之处,主要还是在视觉上,剧中的衣服并非戏服,而是真实的历史文物(老库疯了!不过比起某期间的某博物馆和81真是好太多了)。
    不过同样为视觉大餐,《太空漫游》我是很有兴趣重看的,而对《巴里林登》的重看欲望并不那么强烈。

    《闪灵(Shining)》(1980)被称为史上最出色的恐怖片之一,然而作者史提芬·金却很反感它的存在,因为老库把小说的内容改得面目全非,继《发条橙》之后,再一次气死了原作者……(没有编剧权,老库被剧组气死,有了编剧权,老库则负责气死别人,火星人和地球人很难走到一块啊……)
    我个人向来很不喜欢看恐怖片,严格来说,是不喜欢那种卖弄重口味的恐怖片,这种片子与其说恐怖,不如说恶心,经常拉出一大堆比《生化危机》还要令人反胃的画面,来达到它的“恐怖”,而我向来对过度重口味的场景会感到不适,每当看到就会犯晕(看来我不适合当医生护士),所以我很少会喜欢上重口味作品,包括最近很火的《召唤恶魔》。再说了,恶心画面未必只有恐怖片有,很多暴力片和战争片亦不缺乏,所以重口味的恐怖片其实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去除掉那些让人想吐的东西就没剩下什么长处。
    在我心目中出色的恐怖片,应该是希区柯克的《精神病患者》这类,没有多少恶心场景,又不缺乏氛围,剧情也不弱,让人看后能回味一下。
    老库的《闪灵》也办到了这一点,作为恐怖经典本片并不卖弄血腥,而是着重突出压抑和诡异的气氛,很多场景的拍摄手法让人叫绝,相比《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中那段孩子的奔跑亦不显逊色(不过浴室女人的那段……老实说我觉得挺搞笑的说……)。
    《闪灵》的公映版片长为两个小时,而老库后来重新修改过的版本则长达140分钟,这两个版本都可以在市面上找到。

    《全金属外壳(Full Metal Jacket)》(1987)是我看过的第一部库氏作品,当时我主要是以“越战片”的标准来看。应该说,我个人并不是特别痴迷这部作品,主要是因为我忍受不了了将黑色幽默和正经场面放在一块,而更热衷于《奇爱博士》那种将戏谑进行到底的格调。看了网上的评论,有些人很反感中间那段枪击教官的情节,看来会对本片感到别扭的远不止我一个。
    当然客观地说,《全金属》的思想还是很深刻的,不失为一部优秀的反战片。总体上,越战片我主要还是喜欢《现代启示录》、《天与地》、《生逢7月4日》这几部。

    最后,就是老库的遗作了,也就是《大开眼戒(Eyes Wide Shut)》(1999)。有意思的是,在几个流行译名中,竟有“紧闭双眼”和“睁大双眼”这两个意思相反的中文片名,有时候也译作“大开眼界”,含义与后者相近,综合全片的内容,大概“大开眼‘戒’”是最恰当的。
    英文片名“Eyes Wide Shut”直译过来就是“眼睛张大闭上”,也许译作“睁闭双眼”更好一些。
    在豆瓣和IMDb上,这部作品的分数都不是很高,但我个人很喜欢这个只发生在一天之内的故事,阿汤哥流浪在大街上的场景,颇有一种“在人群中的孤独感”。
    某些人说本片的主题其实是反映大富豪的堕落(按大陆的说法,就是“揭露资产阶级的腐朽性”),主人公只是作为一个物品出现。这是典型的诠释过度,即便库布里克也表示过,《眼》是一部自由理解的作品,你当然可以说这部片子有反映资本腐败,但这些只是作为“进一步渲染”的存在。在《卖火柴的小女孩》中,你也可以看到彭宇案;在《西游记》中,你也可以看到权力交易的罪恶;在《白雪公主》中,你也可以看到一个可能酝酿着好几场革命的腐败国度……很多时候这些问题根本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眼》的主题就如它表面所呈现的那么简单:一对七年之痒的夫妻遭受着婚姻危机,最后总算熬了过来。剩下的那些细节只是在画龙点睛,同时使这对夫妻的形象变得更为鲜活(讽刺的是,阿汤和妻子在拍完本片后就离婚了……)。
    也有人认为剧中男主角屡屡放弃自己的艳遇,是因为他是同性恋,这个说法同样很牵强,首先他的每次艳遇的中止,都有意外因素,而脑海里不断浮现妻子与军官ML的画面,也是导致他每次都差点外遇的重要原因。至于男主角为什么多年给女病人看病却没有出问题,也可以有很多种理解,并不一定是同性恋不可,这可以理解为男主角没有全部说实话,甚至婚后变得性无能也是一种可能性(从男主角的心理描写来看,他大概是虽然与一些女性有暧昧关系,但一直在踩地雷没有出轨过)。
    总之,这个故事的主线,就是一个七年之痒男的蛋疼之夜。
    老库没能挺到本片的上映,也没有能挺到下一个世纪,更没能挺到他的2001。在完成了《大开眼戒》四天后老库就与另一个“混蛋”(上帝)一起偷笑去了,时间如此紧急,难怪很多人怀疑本片其实还没全部完成,认为老库只是勉强自己亲眼看到最终之作的诞生。

    以上12部作品,按我个人喜好的程度排列依次是:

    《奇爱博士》、《大开眼戒》、《光荣之路》、《2001太空漫游》、《发条橙》、《闪灵》、《全金属外壳》、《斯巴达克斯》、《巴里林登》、《萝莉塔》、《杀手》、《杀手之吻》。


    老库对女性的描绘一直让我很不舒服,尽管老库的每部作品都突出了女性话题,但女角在剧中基本都是在充当陪衬、甚至工具化的作用,很少是为一个独立鲜明的角色,更无法成为主导,甚至《萝莉塔》也不完全例外。准确点地说,这不是在老库身上才有的问题,而是社会的主流意识在作怪。
    当然,我同样也不喜欢走另一个极端,就是某些影片为了证明“女人也很行”,故意在剧中贬斥男性,以抹黑其中一方来达到抬高另一方的目的。现实中很多女权运动的本质都是大女人主义或女性沙文主义,并非真正的尊重女性的价值,所以我对女权运动一直很反感(况且大多时候最鄙视女性的,恰恰是女权主义者,其次是“怎么不生个男娃”的大婶和老阿婆,至于贱到家的大男人主义者顶多只排第三)。作为一个反性别主义者,无论大男人主义还是大女人主义,我都感到厌恶之极。(另本人也反感同一恶劣性质的种族主义和地域歧视)
    维护女权的本质,是维护“被恶意剥夺尊严和权利”的弱势一方,也就是说,这种不公无关“女性”,就算同为男性、或者同为女性,也可能因为某种因素(比如职位、权力、肤色、国籍、种族)而造成不公。很大程度上,我捍卫的是人类的权利,也许可以简称作“人权”吧。
    老库虽然并无搞性别主义,但即便在《发条橙》中也可以看到大量女性处于被动状态的画面,这样说无所谓褒贬的问题,但总体上老库也无法脱离固有的性别观。相比之下法斯宾德对女性显然更为“平视”一些(这个概念要高于浮于表面的“平等”),当然这大概也是因为法斯宾斯把自己当女的了。


    基本上老库就是一装逼高手——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在他的故乡火星上。装逼未必是个贬义词,它得看情况,特定的情况下它还可以是赞许。很多导演都喜欢装逼,但水准有高低之分,有的人装得牛逼,老库、王家卫、押井守、宫老头就属于这一类,他们装,我们快活,欣赏作品时观众能体会到装逼的乐趣;有的人装得傻逼,老谋子、陈无耻、冯暴牙就属于这一类,他们装,我们糊涂,看完片子后观众也只好“大王,傻不傻”了;有的则装得二逼,陆川逼一郎就是这一类,导演总是不厌其烦地在戏里戏外秀他的智商下限,中华民族的平均智商因此类人的存在而被拉低。

    老库的装逼,是高层次的装逼,是超越星球的装逼,是有道德的装逼,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装逼,是有利益于全宇宙人民的装逼。而他的粉丝,也就是裤子们,装起逼来,更是惊天动地、掀起千层巨浪,耶X和默罕X德也得甘拜下风,其气势有如劈开南极大陆的一道道雷闪光!

    总的来说,想要了解什么是“装逼犯”的话,裤子们绝对是不可错过的参考物,他们对老库的作品的过度阐释和无限度拔高,会让你领教装逼的至高境界:装中自有装中手,一逼更比一逼强。

    总之,作为一个裤子,不装逼的话,就会……

    死!!!!!!!!!!!!!!!!!!!!

 短评

这次他玩得太深了,我看不懂他深处的涵义.而且从表象上说,感觉影像缺乏感染力.

3分钟前
  • 2013
  • 还行

剧情太朦胧,是那种伸出手抓不住东西的无力感

5分钟前
  • sunshinE。
  • 还行

喜欢这类悬疑的影片,多看几次才能发现隐藏的一些小细节。

7分钟前
  • 桃子爱吃鱼
  • 还行

库布里克在遗作《大开眼戒》中呈现了一个极度奢靡有带有异教祭祀猎奇的性爱大Party,因此也被归类到情色题材。但是片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现实光源制造的强烈色彩对比和空间纵深感。很多画面在深景中运用了与近景截然不同的灯光,这种“魔幻现实主义”,是以现实灯光营造的魔幻感,基础是真实,这是现今的赛博朋克霓虹和叩绿幕特效所没有的质感。故事讲得是老生常谈的中产阶级奢靡生活,慰藉是可以花钱买来的,充斥着道德丧乱但又很看起来正常的各色人等。招妓、雏妓、大型淫乱趴,就连结尾妮可·基德曼也说“我们得赶快去fuck”,阿汤哥饰演的医生企图保持理性冷静但内心蠢蠢欲动,但每次都不是因为淫欲,而是去填补失落感,像是一个“精神上的性无能者”。中产们在灵与肉之间的可操作性问题需要一场失败的冒险。

11分钟前
  • 非想
  • 推荐

婚姻走到了第九个年头,人也步入了中年,身边的那个伴与自己慢慢的对生活感到迷惑甚至是厌倦,不管是梦还是现实,都是一场对婚姻的考验,是否继续,是否还有爱?枯燥的主题却用悬疑的方式来辅助,让我沉迷其中,最终不是解谜,而是解脱。影片最后以“fuck”结尾,酷毙了。

15分钟前
  • 有心打扰
  • 力荐

被太多隐喻设置对照淹没的中产阶级婚姻困境最后依然回到fuck来寻找出路,库布里克绕了个大圈子讲了个小道理,女性被消费身体,男性被消费身份,金钱在之中流转。阿汤哥演技不敢恭维,AlanCumming三分钟抢尽戏。男主全程被各色美女调戏勾引,到最后都没搞上一次,也够倒霉的。

19分钟前
  • 牛腩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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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异教,种种元素的叠加使得电影主题变得不那么明显,但电影依旧还是那么好看。

21分钟前
  • 半城风月
  • 还行

库神最后的作品,讽刺、象征,冷暖光线的运用已臻化境。曾经的克鲁斯夫妇表现够用,妮可明显好于汤姆只是后面戏份不多,银幕下的过往也平添了新的讽喻。性爱狂欢弥漫于上中下各阶层,饱受困扰禁锢的似乎只有中产阶级;放纵的代价,是否真能承受得起?

25分钟前
  • 玛玛玛法达
  • 力荐

我觉得本片的主旨是表现统治阶层和其余人的本质不同。即统治者的“变态”。中产professionals想要偷窥一眼上流社会已经落得被威胁全家抱头痛哭的境地了 中产的性观念还停留在,我有没有出轨,我老婆有没有出轨。统治阶层是,i fuck whatever i want。影响我的人就得去死。男主重复最多的一句话:i am a doctor。不过都是对比自己阶层低的人。而且往往是谎言。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没有能力知道。你只能生活在这种未知的焦虑之中。窥视已经是死罪了,不死也会让你一辈子生活在恐惧之中。解决的方案是fuck。转移注意力到自己家庭的内部,停止向上窥探。看清你的位置,过好你的小日子。

27分钟前
  • leoleo
  • 还行

哪里是情色片,明明是社会批判作品……真是丧到家,看完不想做人。细节和隐喻都很厉害,主角一家的名字,Bill双关金钱,Alice梦游仙境的欲望,Helena引起战争、唯一的价值就是美貌的美人。片名是绝佳嘲讽,中产阶级自视甚高,直到眼睛一睁才发现自己都是奴才,还不如闭着……

30分钟前
  • Sirius
  • 推荐

满眼都是共济会。库布里克为了这部电影丢掉了性命。

33分钟前
  • Singin'in rain
  • 推荐

威廉姆匆匆准备后,展开了一次如幻如梦的冒险之旅。过程充满了诡异和神秘,背后的玄机更是令人无法参透

34分钟前
  • (๑⁼̴̀д⁼̴́๑)
  • 还行

大开眼界。

36分钟前
  • 艾小柯
  • 推荐

导演太喜欢隐喻和会意。我主要会意到的还是婚姻中的性压抑和社会中的个人符号化。但这让人生倦的婚姻中的对方,却也已是你最可信赖和依靠的唯一的人。阶级,金钱,婚姻与性。驳杂的信息与涌动的暗示,观者只能各自见仁见智。PS, 选用阿汤哥做主角绝对是个大失误!!

40分钟前
  • 舞!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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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片,演员外型可打五星。各种意图拍得都太朦胧,有一种隔靴搔痒,力不从心的感觉。看完需再看三部日本爱情动作片才能找回。

42分钟前
  • 似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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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精神出轨后,夜晚出街。在下层(妓女)找优越感,没fuck上;后又去上层(富豪)大开眼界,差点没命(被妓女拯救)。往上不敢fuck(玩不起),往下不敢fuck(染性病),最后的出路是感慨还好活着并和老婆来一场fuck... 中产挺无聊的,没有信仰,不敢发泄,承受不起阶级下滑的代价,最后,不要说永远和承诺,往前走就对了。

46分钟前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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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级配乐,神级布光,色彩的运用值得揣摩。至于故事,官方说这是一部关于嫉妒、性沉迷的情色惊悚片,但库导是能做到剧本、镜头各自表述的。有些东西不到一定年纪难以体会。比如成年人除了家和工作地点,竟然无处可去,无人可关心。婚姻美满,也会有出轨放纵的冲动。夫妻捆绑为一体,性既能消弭冲突,又不能消弭冲突。中等人对下等人的假客气,上等人对中等人的真利用。太挑观众了。

49分钟前
  • 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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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美人,都喜欢散发魅力,享受被欣赏又渴望忠于伴侣,道德与欲望才冲突导致各种扭曲。其他情节,不过是顺便施用的障眼法,为主题披上一些华丽的外衣,提供一点零零碎碎的思索空间。

50分钟前
  • 起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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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祭祀、犠牲,豐富又艱澀的符號,作為最後一部作品實在不枉一生,活脫是一部一生哲理的感悟,其實我並不特別喜歡看stanley kubrick,只是林先生說氣氛恐怖才要我陪著看,其實恐怖的不是氣氛,是為什麼有這樣的天才而我不是

55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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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创造一场视觉盛宴,超越所有文字上的条条框框,以充满情感和哲学的内容直抵潜意识…我打算把电影拍成具有强烈主观色彩的经验,使观众在内心意识到层面上理解它,就像音乐一样…你可以尽情推测影片的哲理和寓意。”——库布里克

56分钟前
  • 像一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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