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刑警

大概是1999年的时候，我在珠江电视台的一档娱乐报道节目中看到《野兽刑警》横扫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报道。那时候我很难相信，像黄秋生这样“丑”男人也能够荣膺“影帝”的称号。此前，我一直以为，“影帝”之类的头衔只有那些长相英俊的大明星才能获得。也许，是从《野兽刑警》开始，从黄秋生开始，我才知道有一门手艺叫做“表演”。此前，我看电影就是为了看故事，看明星。
但是，这样一部改变了我对电影观感的电影，我却一直无缘看到。
终于看了，可算是了结了我的一个心愿。
这是一部很值得玩味的警匪片。也许因为它太值得玩味了，称之为“警匪片”恐怕已经有失偏颇。片中，烂鬼警察和黑社会老大称兄道弟；正直的警察爱上了夜总会的妈咪；烂鬼警察和阿飞警察终日游荡于花花世界，冷漠而无所事事；黑社会前老大和新老大发生冲突，最后，前老大被干掉了；烂鬼警察为结义兄弟报仇，最终发飚；……就叙事而言，该片似乎松散而凌乱，致使很多观众看完电影之后，有种晕乎晕乎、不知所云的感觉。也正因为这一点，该片虽然横扫香港电影金像奖，共获得8项提名，并最终获得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五项大奖，但这些成绩掩盖不了该片票房惨败的事实。很多观众来到电影院，为的是轻松一下，看一个条理清晰、桥段精彩的故事电影。而《野兽刑警》居然不讲故事，至少不老老实实讲故事。《野兽刑警》拍出了一种状态，但不是警察的状态，也不是黑社会的状态，而是人的状态。状态，需要观众的投入，需要观众的情感付出，而大多数观众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因是故，《野兽刑警》叫好不卖座也就顺理成章了。
《野兽刑警》并不是陈嘉上的第一部票房失败的经典之作。多年前，陈嘉上拍了那部技惊四座的《精武英雄》，但票房同样惨败。
记得第一次看到陈嘉上的照片时，我很惊讶于此人的知识分子气质。香港的导演，有不少是出身武行的，但还是文人居多。但同为文人，香港导演中，能有陈嘉上那样的知识分子气质的却不多，就我所知，只有马伟豪一人。文质彬彬的陈嘉上还说，他最喜欢的导演是日本的小津安二郎。看看陈嘉上的脸，我就绝不怀疑他是在作秀。
但是，喜欢小津安二郎的陈嘉上是一个香港导演，他必须融入香港的电影圈。所以，《野兽刑警》、《精武英雄》之外的陈嘉上，拍了很多卖座鼎盛、风行一时的喜剧，《逃学威龙2》便是其中的代表作。而陈嘉上最近接受采访时说，他希望能够多拍几部《逃学威龙2》这样的卖座之作。已经用《精武英雄》、《野兽刑警》证明其才华的陈嘉上，竟然如此乐意娱乐大众。这样的心态，太值得那些自以为很牛逼的电影艺术家学习了。
陈嘉上的下一部电影，无论是走《精武英雄》、《野兽刑警》的精品路线，还是走《逃学威龙2》的爆笑喜剧路线，我都会看的。
此外，提一下该片的动作指导元德。我在前文中曾经提及“七小福”，言元俊、元德最名不见经传，元德尤甚。如今看来，可能并非如此，只是我对香港电影圈的了解尚显粗浅罢了。

香港是一个和特别的存在，它没有什么历史感，尽管他也是经历过很多硝烟和创伤，但是香港人骨子里趋利避害，乐观的性格更趋向于忘记伤痛，忘记历史的沉重，活在当下。他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典型个体，现代化城市文明高度发达，但是却不像以英国、德国为代表的欧洲那种城市文明，不管是伦敦、柏林，他们的城市文明给人的感觉是很冷冰冰的，但是很明亮的，好像高层建筑物外围反射出来的光一样；香港虽然继承了英式的城市管理等系统文化，但是骨子里还是广东人的性格，所以香港城给人的感觉不是高度现代化的冷冰冰，而是潮湿的、雾蒙蒙的、人情冷暖的。这特殊的历史背景、中西合璧、在英国统治时期，即使也算是英女王的子民吧，但是毕竟不可能像正牌的大不列颠人口一样，包括最初香港本地华人警察级别还不如印度警察，是不能配枪的；而回归之后，香港人心理上精神实质上价值观上，还是中式的，只不过习惯了政治运动伟光正的大陆人民，已经相当适应了整个国家的氛围，这让注重过小日子，十分务实的香港人也有点水土不服。香港整体政治氛围不浓，他们不喜欢悲剧，不喜欢那么深刻的说教，所以我们非常喜欢的95版《神雕侠侣》在香港本地并不具有代表性，没有超越刘德华那版，就是因为这版把悲剧气氛炒的太热了，香港人接受不了。所以我觉得你要是执着地与本港人去讨论回归之后民心向背的问题，他们多半会摆摆手走开。
特殊的历史背景下造就的特殊的香港电影，至少在合拍片大行其道之前，是有着自己独特标签的，基本上外国观众可以接触到的也就是港产电影了，这与大陆文化市场不够开放有关，也与类型片比较刻板有关。所以外国观众一般讲香港电影与中国电影区分的较开，他们可不像我们中国人自己心中谨记香港电影也是中国电影的组成部分，理论上说确实没错。但是文化作为上层建筑，电影作为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它的发展是可以与物质基础不同步的，外国人看的只是电影，不是国家大事。
港产片影响较大的四大类型，警匪枪战、动作武侠、港式恐怖、无厘头喜剧，武侠算是比较土生土长，其他也都在融合了西方电影特点之下加入了香港特色，都是我们童年少年时期的记忆，代表功夫喜剧的成龙、代表无厘头喜剧的周星驰、代表警匪枪战的周润发，都是时代的印记。
不得不说近年来这些类型片都在缩水中，我甚至找不出这两年新拍的警匪片有哪部是深得我心的，观众明显也不买账，看豆瓣评分就知道了，观影者的怀旧和致敬心思还是蛮重的，新近警匪片太过主流，喜欢大打明星牌，创新不足，演员又是青黄不接，老的还是一身戏骨，可惜角色也会受到限制，新人一脸不明所以，光顾着照顾镜头如何漂亮。很多片子前期宣传搏版面博噱头那叫一个不遗余力，可惜被骗进影院以后，你会觉得真是TM烂片，除了圈钱之外，我看不到一点诚意，浪费了几个好演员。
警匪片是我看的最多的类型，注意是警匪片，不是黑社会和古惑仔，烂片也不少，加上年代久远，颜色不甚光亮，分分钟一种穿越回童年租VCD的即视感，想要找到高清版更是不可能，除非是很经典的重刻的电影。
像是刘青云、古天乐、梁家辉、任达华，自由转换于警察与黑社会之间,他们本人身上的气质也比较具有两面性；吴彦祖、王敏德就是演警察多一些，大概是长得太帅，演黑社会跟你耍狠也没人怕啊；张耀扬、吴镇宇演坏蛋多一点，前者的厚嘴唇，后者的眼神，都是令围观小孩子胆战心惊的所在；而谭耀文这个可攻可受的人，演起诸如<半生缘>里的沈世钧也是一脸呆萌，但是放到电影里他演的经常是那种有文化读过书留过洋结果反咬一口的那个；张家辉、李灿森也是游走在警察与古惑仔之间多次，但是都是小人物，大概是身材不够伟岸有关。
我有时候想香港人将警察与公安区分的很清，大概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尽管我们现在已经将公安改名为警察，跟得上世界趋势，但是直到现在，香港电影里面还是会泾渭分明的成为香港警察与大陆公安。我有时候思考，这大概与我们内地的公安都是根正苗红伟光正形象有关（人家都是敏感词，你觉得能坏到哪里去？？！！）但是香港警察就是很现实很敢于自黑很市井，因为警察也是混饭吃啊。在70年代廉政公署建立前，那是正儿八经的有执照的黑社会，如今香港是最为廉洁和安全的城市，警察的形象素质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所以我们看到的90年代电影警察形象非常多面性，有的可敬，有的可怕，但是都很接地气。
这部电影乍看这昏黄的色彩，一脸横肉的秋生，爆炸头的李灿森，加上黑社会专业户张耀扬，总是演人面兽心斯文败类的谭耀文，我真心以为是97之前的电影，结果我仔细观察到了帽子上的紫荆花，以及出品时间的98年，还有点小惊讶呢。
黄秋生演警察,可以是<无间道>里那种高大上,也可以是<野兽刑警><金钱帝国>里这种五毒俱全,但是本质善良的市井模样,两者都可以拿捏得体.就像这本电影,没有剧烈的英雄气短,没有复杂的案情,没有博取噱头的暴力血腥和羞羞场面,但是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气氛缓慢地恰当好处,矛盾也比较简单,说到底就是一个具有江湖痞气的警察,为了自己的兄弟报仇的事情,阿东在最后去报仇砍人的时候没有叫上警察小伙伴们,他采取了类似小混混报仇雪恨的方式,单刀赴会,而没有采取警察号召的”我只要找到证据抓你就可以了,定罪是法官的事””警察是不能杀人的”这样的原则,纯粹采取野生粗犷的原始血仇形式,所以他不想让象征官方正义的警察插手.而Mike这样接受了西方系统教育的人,形象势必是完美的,与逼仄、潮湿、阴暗的香港市风不搭,所以各种理想与现实受挫，这个角色是警匪片惯有搭配，不管如何乱，人物如何夸张奇谈，一定会有一个稳定大局，Hold住全场的正面角色，尽管这个正面角色最后被同化了，但是你在中国社会生活，就要适应这种调调。王敏德的先天条件好，机遇也好，那一套十几集的飞虎雄师系列，硬是没有把他捧起来，至今已经沦为酱油大叔，要是换了刘青云、古天乐之类的大概早就大红了，演戏的时候好像端着一股架势，放不开。李灿森和张家辉有类似，擅长演小人物，都走过搞笑路线，但是演技很扎实，李灿森在本片里属于三种警察中那种没什么存在感的，与他有关的话题全是泡妞，用仅有的一个话题和嚣张的发型怒刷存在感。
但是我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看见这三个警察的办公时间(除了送汤那一条)为什么所有时间都是在逛街?为什么?

他仿佛应该是高佬辉最满意的小弟人选。平素不爱招惹是非，纳于言而敏于行，妥贴地安扎在老大的身边，安全而从无差池。机警，心思细密如发，做事的时候替老大想得周全，一切琐碎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勤奋好学，正在准备英文考试。看赌场，别人都在抽烟或者鬼混，他却捧一本《李嘉诚传》，尽管被烂鬼东嘲笑：“你想看这种书发财？写的那一个都没发财啊！”他淡淡一笑：“随便看看。”将书抢回手中。

    他注定和别的小弟不同。对于那些有头无脑的喽啰们来说——卖命？不就是抄家伙打人么？容易得很。反正出了事有老大罩，反正老大和警察局的烂鬼东混得像一条绳上的蚂蚱。怕什么，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过是为混口饭吃。

    这般乌合之众，哪个老大没有一大群？比的就是人多势众。

    高佬辉当然是瞧不起这些小喽啰的。

    他也瞧不起他们。别看你们平时人五人六的。靠力气吃饭算老几。当然他自己以前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但是现在，他用的是脑子。所以在这片小小的江湖之中，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

    高佬辉器重他。这么得力又省心的助手哪里找？他信任、栽培他，常常可以看到他们俩肩并肩进出那条巷子。高佬辉是重情义的，等到自己退了休，就算不让他接班，少不得分一块身家出来奖励这位忠心耿耿的大好青年。

    他其实是个闷骚的人，喜欢穿闪夹克配花衬衫，头发焗得根根发亮。他深知自己出身寒微，可是有什么关系，李嘉诚不也是从褒茶堂仔做起。自古雄才多磨难，便是这个道理。

    也偶尔自伤身世一番：“做混混，也有得选择吗？”

    既然做不了好人，便要做混混中的人上人。

    高佬辉是个好老大，跟他是个很明智的选择。等到高佬辉金盆洗手的那一天，就是他出头之日。他似乎也从来不怀疑高佬辉对自己的信任和赞赏。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不该得？

    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等待，然后大家和和气气地交接衣钵。这么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可是命运往往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高佬辉突然跑路了，因为犯了事，烂鬼东保不了他。老大逃得匆匆忙忙狼狈不堪，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来得及带走。

    可是他带走了所有的现金，看架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

    人走了，威信还在，夜总会的那张大桌，这么多天来没人敢坐，谁都知道那是辉哥的地盘。

    仅仅是不敢坐罢了，其实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窥视那张桌子呢。他逐渐嗅到周围杀机四起，各个帮派的头头都开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了。

    你自己拿了钱躲出去逍遥，却把这烂摊子扔给我收拾。他叼着牙签恨恨想。

    最关键的时刻，居然把我撂下了。最恨的也便是此处。

    每夜照常看场子，和众人敷衍，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来来回回地辗转过多少遍。他图钉华向来忠心耿耿，是众兄弟的榜样。落井下石、借机上位，这等事情，断然是不能做的，于他清白的名声有损。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果然，很快就有消息传来，说文迪要砸高佬辉的场子了。好得很，哪个龟孙子第一个熬不住，就是他图钉华的牺牲品。何况这个文迪他一向不放在眼里的，除了吃喝嫖赌耍大牌还有那么点本事，又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家伙。索性一不做而不休，将文迪的手下一起降服。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他仍然不放心，因为还需要找一个能够保自己的人。果然，泰哥发话了：谁能摆平这件事谁就是老大。他心下窃喜。这帮人都一副德性，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要定时给他们缴款，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就吃定他们了。

    虽然这个老大由我来当，最合适不过。但，这话要由别人来讲。

    吃了秤砣铁了心，这回便要一不做二不休。

    杀文迪的过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因为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弟居然胆敢如此猖狂，旋风一般冲进来，二话不讲，抬手就是一梭。

    畅快淋漓之后，他终于尝到了当老大的滋味。

    变本加厉地敛财，行凶。不仅要取代高佬辉的位置，收复他的手下，还要霸占他的女人。他需要很多很多的权利来填补自己空虚已久的欲望。在一方江湖中做着美满的皇帝梦。

    李嘉诚怎么保天下的，早就忘诸脑后。

    谁想好日子没几天，高佬辉居然回来了。

    做老大最痛苦的，莫过于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在短短数月中已然是落花流水春去不堪回首也。最爱的女人跟警察跑了，最信任的手下把自己的位置给抢了。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可怜高佬辉依然梦里不知身是客，怀着一腔热血一腔悲愤去找图钉华质问。

    张爱玲说：“没有谁能在底下人眼里充英雄。”做惯老大的，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不明白一个道理，或者说做了老大之后就忘了这个道理——没有一个人是心甘情愿做小弟的。

    总以为自己施舍得够多，别人应该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我替你摆平，给你出路，给你工作，连你的第一支笔都是我在连卡佛买给你。你胆敢不认我做老大？

    这便是高佬辉的逻辑。

    直到他最后被图钉华一刀砍断了脖颈。高佬辉脖子上插着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别忘了，他的名字是图钉华。图钉，毫不起眼，一不留心就扎入脚底。又仿佛会变色的蜘蛛，静悄悄地躲藏在墙角暗中窥视，只等待机会出现的一刹那，将猎物扼杀。

    杀人后的他产生了一种肆虐的从未有过的快感。

    我装孙子已经装太久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本来我可以留你一条命的。可惜你一定要跟我抢。皇太子胤礽等康熙退位等得不耐，还能和老爹反目呢。

    谁是老大有什么关系？你可以是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最信任的人往往是最致命的人。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如果老大也学着读读书，也许下场就不至于是这样。

    不能怪我反扑，只能说你不精。

    可惜你只知道泡妞，赌钱，意气之争。你的粗暴，你的花心，你的那些所谓兄弟义气，都让我觉得可笑。现在是什么世道？毫无疑问，你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做老大，我会比你强得多。

    友谊与恩宠，怎抵得过万两黄金无限江山。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他很轻易地制服了那些手下。因为他们开始变得前所未有地恐惧。一个道貌岸然的人，突然露出一派狰狞，谁人不怕惹上血光之灾。

    人人自悲人人自危，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吧。

    阴谋家愚蠢之处，是只知在背后玩弄权术，翻云覆雨，极尽蝇营狗苟之能事，却永远见不得人。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立刻现出原形。那副嘴脸，连老大的女人都看得出。

    所以爬到顶的那一刻，也就是遭报应的时刻。当他被昔日的手下从背后照着脖子横砍一刀，仿佛闹剧重演，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不知道当他倒下的那一刻，会不会像当初高老辉那般死不瞑目。

    这个世界就是万物生万物，万物杀万物。——没有一个人是心甘情愿做小弟的。

    不过是个蠢人，为了一时三刻的私欲，不惜把道义和尊严通通输掉，还沾沾自喜，以为占了便宜的是自己。

    他也曾哀叹生不逢时：“做混混，有得选择吗？”

    他做了选择，却永远不会明白，有些东西永远比权利更有力量。

    因为混混永远只能是混混。区区一本《李嘉诚传》怎么能帮得了他？

 

 

    1999年,这部片子横扫了金像奖,黄秋生也二次称帝,其实戏里面他的演技没太多发挥,不过,片子还是不错.

    黑帮片永远都是香港电影的一大主题。英雄本色、古惑仔、无间道，黑帮片的风格在不断的变化，原本的血腥、粗旷、野蛮变得越发精致起来，本来黑白分明的界限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除了对动作的刻画之外，心理的描写也越来越多。但给我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古惑仔这个年代的黑帮片，野兽刑警也算是这个年代末期的代表作品，从这以后的“无间道”，就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了。

    庙街、油麻地警署、钵兰街、麻将馆、芬兰浴室、DISCO、满头金发的飞仔飞女。。。这些都是那个年代黑帮片的经典符号，尽管显得邋遢、颓废，甚至是糜烂，反映着社会底层人物的另类生活和血淋淋的社会现实，却有一种特殊的韵味，以至于我到现在还觉得中环一点都不可爱，认为旺角才是真正的香港，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夜夜笙歌。。。

    现在古惑仔都西装革履的开始去办上市公司、有空会去看心理医生了，黑帮片就没有那么过瘾了。

    野兽刑警里面有两个男人，一个是高佬辉。一次意外杀人，让这个本来的黑帮老大沦落到要跑路，也同时开始了他的悲剧。自己的大佬不讲义气不帮他，搞得要靠打劫才回到香港，回来以后却发现一直得他关照的小弟已经取代了他在社团中的位置，女人也跟一个条子跑了，本来要去跟小弟谈谈，却让反骨的小弟给砍死。这个中年男人在死前跟兄弟说的一番话不尽辛酸：“本来是要做警察，到头来做了蛊惑仔，开始警察坏，比蛊惑仔还狠，市民见了敢跟警察作对的蛊惑仔像见了英雄一样。后来有了ICAC，警察和蛊惑仔的角色调换过来了，也就做不成英雄了，被街坊邻居瞧不起。。。”这个讲义气的蛊惑仔，遭遇让人唏嘘，但正是他的义气，才会有“烂鬼东”这个兄弟愿意孤身一人去砍“图钉华”来帮他报仇。

    张sir说，黑色和白色之间有个地带叫灰色，有人的灰色地带可以很大，但他自己的灰色地带只有一条线。灰色地带很大的人，就是“烂鬼东”。这个吊儿郎当的警察，有句名言，“做蛊惑仔和做警察都是讨生活，不同的是警察多个证件而已。”他也真的很像古惑仔，天天泡在夜总会和赌场里面。但是他很帮兄弟，放犯了事的高佬辉跑路，还替高佬辉保护地盘，死了还替他报仇。。。。。。

    那些所谓的是非黑白在这群人中并非那么的清晰，兄弟的情义要比教条更为重要，黑帮片里经常都用一些明哲保身，经济利益至上的商业社会现实来挑战“关二哥（义气）”，虽然现实，但每次看到仍不免感慨。一句“兄弟”很容易说出口，但是要真正做好兄弟，却比做什么都难。片子最后，烂鬼东为高佬辉报仇，一路砍杀，结果还是上了图钉华的当，被人放倒在地，以为他就此挂了，没想到原本站在图钉华身后的小胖突然倒戈，一句“替辉哥把这刀还给你个扑街”，给了图钉华一刀，倒霉的新上位大佬图钉华命丧当场，高佬辉死可瞑目，烂鬼东大难不死，大快人心，观众自然看得过瘾非常。。。

    有人做兄弟，还是好些。。。

野兽的爱情－－野兽刑警

另一张海报是三个主角扛枪拿刀面无表情的剧照，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一张海报，有周海媚，有车婉婉，有张耀扬，很容易就令人想起里面的两条爱情线。虽然爱情不是片子的主线，两种警察(王敏德和黄秋生)两种江湖人物(张耀扬和谭耀文)，江湖规则等等才是。

1.周海媚饰演的yoyo是张耀扬的马子，影片没有交代他们之间爱得有多深，张要跑路的时候，yoyo唠唠叨叨地打电话收拾细软而导致张等不及她，带了大胸suzi走。suzi问“跟你走路，我要做些什么的”“你什么都不用做，跟我做爱就行了”，可见女人对于张来说，只不过是为了排解落草途上的寂寞和作为一个发泄对象。后来再度回到香港，第一个找的是泰哥而不是yoyo，向社团老大泰哥要一个公道，又给泰哥两句话挑拨去找王敏德晦气：“出来混，连自己的妞都管不住，叫小的怎么想？”女人只是他的附属品充门面的东西。他跟yoyo有设想过将来吗？其实是有的，张和黄秋生在泳池的时候说：“鹏鹏这个名字是我和yoyo起的。”回想起他带着斧头去砍王敏德，黄秋生拦住他说“人家连儿子都有了”，他望向yoyo，当yoyo说出“我跟他有了鹏鹏”，张无奈、泄气、绝望，用力地双手把斧头放到床上。黄秋生和李灿森都拦不住他，可yoyo这一句话却让他绝望了，因为鹏鹏这个名字是他们两个人之前共同商议给未来的孩子起的名字，现在鹏鹏的父亲却是另一个男人，兄弟没有了，连女人也没有了，对一个老派的江湖人物来说这个打击足够让他绝望。

yoyo对张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扑到王敏德的身上喜极而泣：“我最担心的一天过去了。” 相信观众也会由衷地为她高兴。

2.影片的开头，我们看到黄饰演的陈晓东警察是一个警队中的败类。与黑帮分子称兄道弟，赌博，输了就向看场的混混要钱，吃摇头丸，放走凶手张耀扬。这个有肚腩，粗鲁，脏话连篇的中年男人，经常到夜总会找女人的烂鬼东也有动真情的时候。车饰演他的情人林小姐。剧中有一幕是黄发现安全套用光了，车要他向李灿森借套套，李说认识两个小时的妞，我都不用套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泡妞的。戴套套，不许亲嘴，这是多年来车跟黄的约定，当晚找不到套套的时候，黄穿上衣服，车说可不可以不做，让我在这里睡一个晚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重温黄秋生和车婉婉在走廊的对话：
车：“我什么都没有了”
黄：“有，你有我”
车：“你傻啦”
车：“我觉得自己很自私，不开心的时候就来找你，开心的时候就无影无踪。”
黄：“我这个人，无所谓的”
车：“我有，我会内疚的”

黄静静的望着车，不说话
车避开他的目光，“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们是没有可能的。我不爱你的”
黄“对了，有些事不用说清楚的，我明白的”说完转过身去
车从后面抱住黄，“总之我们以前是一夜情，以后是好朋友，ok？”
黄“不ok行不行？”
车“我走了”
黄待车走下楼梯，消失在转角处，咀嚼口香糖，良久，说：“但是我爱你”

黄把钱存进去给车，并且不留名字，他对她是真的好，想她所想，急她所急，尊重她，不强求。

她呢，她是一个目标非常明确的女人：你知道，跟一些没有结果的人是不会太认真的，记得，我一定会记得他